嚎叫之所以叫作嚎叫,是因为他能发出可怕的噪音。用胶带把他的口器粘住也不管用,狼尾知道这一点。
“我的小尾巴,”母亲用柔和的虫族语言呼唤他,“小小摇动的小尾巴。”尽管狼尾已经破茧成为成虫很久,但在母亲面前,他总是笨拙地将自己拟态成还未成年的幼虫。
狼尾的人类形态就有两米高,完全虫体都能比得上一座小型炮舰。嚎叫嘲笑他,密密麻麻的口器摩擦发出声音,咯刺咯刺,咯刺咯刺,说他臭不要脸。
但狼尾知道母亲很爱他,还没成为成虫体的幼虫没资格嫉妒。那只幼虫见到母亲就变了一副嘴脸,于是他们纷纷在母亲不在的时候去殴打他。
恶湖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据说母亲期待了许久,但是恶湖待在舒服的黏糊糊卵里,舒服得过了头,就是不愿意出来。
“来见我,来见我吧,宝宝。”母亲说。“来找你的阿蒂卡,我在这里。”
于是恶湖就从卵壳里面捅出了一个洞,用前勾肢将洞扯开,从里面爬了出来。它是一只巨大的幼虫,黑色的虫体布满网状结构的纹路,能很快地吃掉人类士兵。阿蒂卡用它处理垃圾。
恶湖吃啊,吃啊,吃啊,长啊,长啊,很快长得比阿蒂卡的战舰还要大。于是恶湖只好生活在战舰外面,变成了一个阿蒂卡时不时才会想起来的虫。它不喜欢人类,拒绝变成人类形态,于是漂浮在宇宙中,长出了异常强悍的外骨骼和巨大的铠甲。
有时候小陨石风暴袭来,恶湖只觉得身上有点痒。狼尾有一次见到恶湖,对方突然想通,变成了人类拟态,找到了阿蒂卡,在他的母亲小腿上抱着。那时候嚎叫还没有孵化出来,但狼尾也忍不住摩擦了几下口器,因为在这之前他一直是母亲最爱的孩子。
在恶湖搬出战舰之后,阿蒂卡在育虫室里结茧,长出了八对骨状的翅膀。他醒来的时候,三对前肢里抱着的白色虫卵已经孵化,一只雪白的虫在他的胸口安静地吃着nai。阿蒂卡有六个ru头,覆盖着羽毛的幼虫用口器捧着其中一个,吃得很文雅。
阿蒂卡一度担心他的幼虫会身体瘦弱。新孵出来的小鹰没有他的第一个孩子那么好的胃口,并且喜欢趴在他的胸口睡觉。幼虫非常执着于梳理自己的羽毛,总是干干净净的,十六瓣口器纵斜张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更多尖齿。它长出了骨翅根部,还有接下来的大羽毛翅膀。
幼小的鹰很快长大,变得很独立。恶湖在战舰外睡觉,很快白背鹰就加入进来,在崎岖不平的战舰外部攀爬。它的翅膀根部长着钩爪,顶端越来越尖锐,狭长,映出雪白的寒光。
它最后化型变成了一个冷酷苍白的人类青年,选择留在庞大的船舱。阿蒂卡的战舰太大了,他在这一头,阿蒂卡在那一头。白背鹰取代了坏掉的智能指挥器,机器人,Cao纵杆,等等一系列阿蒂卡还没来得及修好的设备。阿蒂卡在这个时候孵出了他的第三个孩子,一个shi漉漉的小尾巴。
他们现在所在的战舰,是阿蒂卡的战利品。年轻的虫母在漫长的沉睡后醒来,在宇宙射线中,把身体伸展开来,然后决定建立一个新巢xue。他在冰冷的太空中漂浮得太久了。
找到第一艘飞船没有那么复杂。有了第一艘,于是就有了第二艘,第三艘。阿蒂卡像是拼接玩具一样将它们小心拼起来,按照自己的喜好改造,最后得到了一艘崭新的庞大战舰。帝国飞船上的人类被他吃掉了,接着,在新鲜的人类身体堆成的小山上,阿蒂卡决定产卵。
阿蒂卡不是一开始就叫做阿蒂卡。他在还是一个胚胎卵的时候,就被人类捡到,在实验室里养大。研究院里的研究员对他很好,从小将他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孩子一样养大,但最后阿蒂卡还是发现了自己是谁。
他的传承记忆逐渐苏醒。在那些记忆中,阿蒂卡记起了自己的部落,也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部落在很久前就消失了,但那场灾难还栩栩如生,仿佛发生在昨日。
帝国在不久后发生了彻底的政变,残酷的镇压很快到来,不再支持这项实验。在阿蒂卡被送进手术室被大卸八块之前,他的研究员将他送进了逃生舱,让阿蒂卡离开了这里。从那时起,阿蒂卡有了两个名字:阿蒂卡,寓意‘希望之心’,以及他的部落,幽蓝海域。
现在,他的海域在广阔的宇宙中漂浮。阿蒂卡进入了育卵期。白背鹰和他交配,被吃掉了头部。好在虫族的生命力一向非常强悍,在失去头的情况下,白背鹰仍然贡献出了自己的虫Jing。不仅如此,在一个月之后他就重新长好了新的头颅,如果阿蒂卡喜欢,还可以再吃一次。
不过阿蒂卡的育卵期已经结束了。在接下来的孵卵期中,一个雪白的小虫诞生了。阿蒂卡给新生的虫起名叫作积雪,是他最喜欢的小宝宝。
新的幼虫从卵中诞生了。嚎叫的嚎叫声响彻云霄,昭示着自己的失宠。它无能狂怒,然而,到现在都没有变成一个成年的虫。
嚎叫试图用这种把戏来获取阿蒂卡的欢心。阿蒂卡有时候也被它吵得头疼,学狼尾用胶带把它粘住。嚎叫竭力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