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暄越想越气,赌气地转过身,不要白霁再给他涂药。白霁地手尴尬地悬停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白霁叹了口气,放下药瓶后,就静静地坐在床沿,等候发落。秦暄裸着上半身,见白霁还是这幅要死不活地样子,唰地站起身,冷着脸走出门。他不知道白霁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他现在郁结得很。
酒柜里还存着几瓶洋酒,秦暄往加了冰的杯子里倒了点Martell,酒ye混合着紫罗兰地香气,萦绕在秦暄的唇齿间。以前他也不爱喝酒,但是孤身一人在国外呆的时间长后,也就学会了买醉,一斟一饮里,总感觉能忘记些什么,又想起些什么。
他拿着酒杯走进院子,外墙上的壁灯浅浅照亮一隅,秦暄就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点了根烟。又是盛夏,晚风宜人,秦暄一手执杯,一手夹烟,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闷闷不乐。
白霁在房内坐了一会,听到秦暄开门又关门的声音,走到落地窗前,看到秦暄坐着喝闷酒。他想了想,也倒了半杯坐到秦暄身旁的躺椅上。他看着秦暄两指夹烟,眯着眼睛吞云吐雾,用力吸进去的时候喉结跟着向下滚动,然后松一口气,白雾又从他的鼻腔和嘴巴里升腾而出。
四年没见了,秦暄还学会了抽烟,现在的他完全像个成熟的男人。
“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出去的第二年吧。你呢?我也记得你不会喝酒的。”
缺席对方的生活久了,很多事物都发生了变化。就像你不知道我在雪山脚下的民宿里和老板学会了抽烟,我也不知道你在深夜寻找灵感时学会了喝酒。
贫瘠的情感无法孕育出波澜壮阔的爱恨情仇,每当想起那些往事,白霁都以为这些已经离自己很遥远了。
秦暄抽完手中的烟,捻在烟灰缸里,停了一会,说道,“白霁,我们谈谈吧。”
是该好好谈谈了,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好,你说。”白霁抿了一口酒,酒Jing可以暂时麻痹他的神经,也可以让他摈弃拘束。
“第一年,我去了瑞士,我妈给我找了个特别好的大学,说让我去念工商管理。我去了,我在那里呆了很长时间,或者说,我这四年基本都是在那度过的。其实你也知道,我学习本来就不好,语言也不通,我和那些学校里的人都没什么交流。我记得最开始每一个夜晚我都在想你,想你想的心好痛好痛······我还常常做梦,梦到你和我说,你在厦大等我好久了,问我怎么还不来?”
秦暄说得很慢,白霁每个字都听进去了。
“每当梦里醒过来后,我都要缓很久,对啊,我怎么还在瑞士呢?我应该回去找你的。可是我回去了话,你又在哪呢?我有几次实在受不了了,偷偷跑回来了,我就整天整天都在厦大和南普陀寺那边转悠,我想你也许也会像我一样过来了呢······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我再也没找见你。”
“头两年,时间变得好慢好慢,我一个人在上学放学,后来熟悉环境了也认认认真真完成课题,想着哪一天找见你了,还能和你说我最起码有在好好生活。白霁,我总得留点念想,我对你又爱又恨,我一度想找到你后就把你绑起来再也不放过你,可是又怕你会不开心,就想算了,你一直不开心我怎么会开心得起来呢。”
“后来,小岛说好像在阳城见到你了。我本来都觉得这辈子就要不停地找下去,没想到还是被我找到了。那时候好像还是大三夏季学期,我一下就活过来了。最后一次,我和我爸说,我要回国,他还是没有答应。后来我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你在哪了,我不管怎么样都会去找你·····后来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一个不是很长故事,秦暄说的时候甚至没有情绪的起伏,平淡到让人以为不过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白霁静静听完,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时间果真能够冲淡一切,就像秦暄忘了伤害,就像白霁忘了决绝。
唯独那句“齐雨霏霏,冉冉之暄。”依旧振聋发聩,记忆犹新。
白霁问他,“秦暄,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只是因为你放不下吗?”
“如果只是放不下,我都何必管你是不是开心与否?我就应该还像之前那样强迫你,反正死活你都在我身边。可是这样的感情我们已经有过一次了,到最后还不是不得善终。白霁,我回来找你是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你还是那样啊,借着喜欢我的名义,从来都是自说自话,不问我到底怎么想。以前是,现在也是。”
秦暄哑然,白霁说得也没错,自己仍旧毫无长进,回国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控制住。可是谁让白霁自己长腿呢,这玩意儿会跑啊!
白霁继续说道,“秦暄,就像今天这事,我当然记得你的好,老实说,你当时一下冲过来,我真的很意外。我很感谢你能替我扛住,不然现在的我估计就在医院打石膏了。后来你说要搭我下来,我也和你说了是怕你二次受伤,我承认当时没事先说明是我的不好,但你不是也立马甩脸走人了吗?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