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依旧不说话,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像是踩在钢琴键上,带着某种节奏一致的韵律感。
宋佳宝后知后觉感到了一点不对劲,冰冷的夜风让他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他受不了了,大声喊道:“兄弟,麻烦你先停一下,大晚上的,别搞得这么瘆人!”
那人仿佛完全听不到宋佳宝的话,还在不断接近,他们直接的距离只剩十米不到,宋佳宝这才注意到这人手上竟然带着一副皮质的黑手套。
宋佳宝脑子里面的警报一下拉响了。
大晚上不说话还带着手套,怎么想都不对劲!原来男人夜路走多了也会遇到鬼!
宋佳宝转身拔腿就跑,刚才还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竟然也跟随他快了起来,像是催命符似的追赶在身后。
他倏地起了一身冷汗。
早知道这人是冲着他来的,刚才他就不停下来等了!
宋佳宝上次跑得这么拼命还是大二为了挣学分,体测结束后,他几乎可以说是再也没有运动过,猛然要跑起来,简直要了他的命了。
他感觉自己跑了可久,肺部被冷风剌得巨疼,但是工地出口还遥遥无期,只能远远看见路灯蒙蒙的光。
后面的人体力明显比他强多了,追着他一点都不费力,脚步声都节奏始终是匀速的,宋佳宝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
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宋佳宝一狠心,猛地回头,想借着路灯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扑过来。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被捂住口鼻按到了工地破旧的墙上。
宋佳宝剧烈地喘息,呼吸间手套冰冷的皮革味不断涌进胸腔。
那人紧紧贴在他的身后,突出的盆骨能抵在他腰的位置,保守估计,对方至少比他高了半个头。
宋佳宝尝试挣扎,但那人抓着他的手臂从胸前环了一圈再狠狠压在墙上,他一挣扎,手臂疼得像是要脱臼了一样。
他好多年没受过这种罪,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往下流。
那人贴在他的耳边,安慰似的道:“佳宝,别哭。”
宋佳宝不寒而栗,这人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这个人是冲着他来的,他前段时间的感觉并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在尾随他!
“佳宝,我好想你……”
宋佳宝顾不上肩膀的疼痛(肩膀快要脱臼了!所以疼!没其他的!),剧烈挣扎,这似乎激怒了对方,那人改为抓住他的头发,逼他向后仰着头,而后贴在他的耳边道:“佳宝……不要动,你怕疼,我不想弄疼你……”
宋佳宝满头冷汗,“你已经弄疼我了。”
“那你乖一点,嗯?”
“你想干什么?我认识你吗?我们无冤无仇……”宋佳宝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耳垂一疼,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穿/刺过去,他惊叫道:“什么东西!”
(只是一个耳钉!耳钉!审核放过我吧!)
“送你的礼物。”
·
宋佳宝迷茫地睁开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吊灯,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昨晚的一切,都只是梦吗?
他挣扎着爬起来,肩膀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
不是梦!他昨晚真的在工地遇到了一个疯子!
宋佳宝的大脑陡然清醒,连滚带爬跑进卫生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全身布满青紫,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牙齿不住地发抖。
回忆起昨天黑暗的经历,宋佳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一度以为那个人真的想吃了他,生吞活剥那种吃。
对于昨晚上是如何回家的,他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实在太疼了,他是生生疼晕过去的。
宋佳宝打开凉水简单冲洗了一下脸,抬起头看镜子时,才注意到他的右耳多了一颗耳钉。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耳钉,是一个黑色的人形金属,但姿势诡异,让他联想到了在火中尖叫的场景。
“呕……”宋佳宝一阵反胃,趴在洗手池干呕许久。
原来昨天晚上尖锐的疼痛是那人用针刺穿了他的耳朵。
好不容易压住反胃的感觉,宋佳宝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伸手想要将耳钉摘下来。
也不知道这耳钉怎么扣上去的,像是严丝合缝地粘在了耳朵上,宋佳宝把耳朵抠出血了,才将染红的耳钉摘了下来。
耳钉砸在瓷砖铺就的洗手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宋佳宝没给耳钉任何一个眼神,弯腰捂着耳朵喘气,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叮——”手机震动的声音突然响起,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
宋佳宝回到房间,首先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早餐,装着牛nai的杯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昨晚的记忆猛然回笼,他想起让是怎么回来的了——是那个人,把他抱回来的。
那人甚至把他放进浴室,替他洗了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