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轻轻碰着司远的手:“到底怎么了?”
“他要给你注射DIN1。”司远还是说了,他握住沐寒的手,有些哽咽,“……我不想看到你变成丧尸。”
司远欲言又止,但沐寒不傻,他先是愣了下,继而轻声道:“最后还是注射了,对吗?”
司远带着哭腔道:“……对不起。”
噩耗来得太过突然,沐寒一时没能接受,他怔忡了会儿,看向司远,像是在确认这是否是个玩笑,可当他看进司远悲伤的眼神,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房间里安静了良久,沐寒轻轻反握住司远的手,像在安慰:“说对不起干什么,不是都把试剂给他了吗?”
“我没能拦下他。”司远悔得肠子都青了,“我当时不该下车的,不,我不该闹着接这个任务……我……”
相对于司远的失态,沐寒倒是比较看得开,或许是因为刀尖上的日子过久了,他对生与死并没有那么陌生和恐惧。他兀自笑了下,既是无奈,又是自嘲,随后拍了拍司远的手:“说这些有用吗?别哭了啊,多大人了你。”
司远以指节抵着眉心,在压抑情绪。
沐寒四下看看,稍坐起身来,活动活动不太舒坦的四肢,对司远说:“帮我把管拔了呗。”
司远怔道:“你在输ye,拔管干什么?”
“人都要没了,还输什么ye。”沐寒说,“在医院里尸变挺不好的,我出去转转吧……把枪给我。”
司远扶着沐寒:“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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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马后炮.办事超不利.聿
第九十八章 死别 | “你已经对我很好了”
第09号医院设立在军用机场附近,周遭廖无人烟,司远借了辆车,载着沐寒,沿着国道出发。
午夜时分,城市的夜空高远无垠,但没有星辰,开辟在旷野之中的路向天边延伸、不见尽头,在浩渺的天地之间、空旷的柏油路上,装甲车变得无比渺小。
他们漫无目的,窗外飞逝过一成不变的景色,沐寒望着,眼皮越发沉重。或许是因为带伤,沐寒的病症比那时被感染的封尧要恶劣许多,难抵的困意和极大的疼痛交替折磨着他,他浑浑噩噩地入眠,又恍然惊醒,不知不觉间已是满身冷汗,伤口不知何时裂开了,流出的血不多,渗过单薄的衣衫,呈出污浊的黑色。
“停车吧。”沐寒忽然说。
司远踩了刹车,装甲车孤零零地停在了路的中央。沐寒疲惫地闭着眼睛,慢慢报出一串数字。
司远问:“这是什么?”
沐寒:“银行卡密码。”
司远:“……”
“钱就这么重要吗?”司远怎么也想不到,沐寒到死都忘不了那点钱,他哭笑不得,“你就不能……算了。”
“钱不重要。”沐寒看向司远,认真地说,“但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留给你了,当个念想吧。”
司远闻言滞了下,又开始难过了。
沐寒强打起Jing神,断断续续地向司远交代:“最近先别乱跑,我怕……蛇人还在找你。等遇上顾骁和封尧,就说一声……如果他们还或者的话。镜晚……镜晚那边就算了,先瞒一阵子,兜不住了再说。”
自从当了雇佣兵开始,沐寒就不止一次想象过他临死时的场景,他原本以为会有很多放不下的事,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却发现,在死亡面前,生前的种种也就那样,大限将至,没什么看不开的。沐寒想了片刻,词穷了,只叹了声气,乏力地说:“就这样吧,我下车了。”
沐寒颓唐地靠着座椅,看上去无Jing打采,泛着沉沉的死气,司远望着他,不知怎的就回忆起了那年的封尧,他突然对那时候的顾骁有了那么几分的感同身受——原来看着重要的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是这样的感觉。
鼻腔发酸,司远难受地说:“再等会儿,先别走。”
沐寒:“变成丧尸就走不了了。”
“那等到你快不行了就告诉我,到时再走。”司远瞥了眼沐寒的腹部,让他脱上衣,“来,我看看伤。”
沐寒不太情愿,其一是他懒得动,其二是他觉得人都快没了,何必多此一举地包扎。可司远却很坚持,他翻出随身携带的医疗箱,沐寒无可奈何,只得配合。
“你要相信奇迹,万一融合成功了呢。”司远以棉签沾着药,喃喃道,“失血过多致死就太亏了吧。”
沐寒笑了下,摇摇头,没说什么。
止血、上药、换绷带,没人说话的短促时间,沐寒便又昏昏欲睡了起来,车厢里的灯光晦暗,他的面色泛着病态的乌青,司远看得很是揪心,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把从封尧身上提取的抗体分出来一半,注射给了沐寒。
针头冰凉,触得滚烫的肌肤是一阵极度的反差感,沐寒醒了,问:“……这是什么?”
司远答:“抗体。”
沐寒有点懵:“给我打抗体干什么?”
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