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的是,感情上的事往往没有道理可言,肆意妄为的人不会受到惩罚,小心恪守的人却要一退再退,亦慎不怕封尧伤心,但顾骁不舍得。顾骁原本想瞒着封尧去解决和亦慎的问题,可事发东窗,说什么都晚了,要怪只怪他上次大意失手,没能主动创造机会,也没有把握机会。事到如今,顾骁也不知道他该如何坚持下去了,他只想找一个理由,一个借口,来让他不再去想那些事。
这像是自欺欺人,可他别无选择。
所以他疲惫地说:“你可以威胁我,封尧,你说你爱我,说不许我伤害他,你这样说,然后我会说好,我会说我也爱你,然后我就会……会听你的。”
顾骁明明做了退让,封尧却更难受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抱顾骁:“我不会威胁你,我也不想让你难过,我……我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解决办法。”
封尧不赞成人体试验,他当然知道亦慎做得不对,他可以批评、责备,但亦慎养育教诲了他,家庭、学识,甚至性命,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亦慎给的,在这个乱世里,亦慎于他的恩情,他无以报答。他有心帮亦慎赎罪,但他不能这样说,因为这无异于恃爱行凶。
封尧思考了很多,他想,他没办法了结,但至少他要向顾骁表明他的立场,因此他说:“该让步的人是我,不管是出自愧疚、责任,还是爱情,我都想补偿你,尽我所能……除了杀人,什么都能听你的。”
但顾骁很清楚,爱一个人,就不要让他难做,所以他不会让封尧选择,也不会对封尧提什么要求。而即便顾骁不说,封尧也知道,除了放任顾骁去杀了亦慎,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顾骁再也见不到亦慎。
也就是说,封尧必须要和亦慎谈谈,质问也好,断绝关系也罢,他要给顾骁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他们各怀心事,拥抱着,却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方才的争吵仿佛没有发生过,封尧心不在焉地伏在顾骁的肩上,顾骁则是搂着他,手掌停在他瘦削的腰背,无意识地,缓而慢地轻抚。
“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对吧。”顾骁忽然问。
封尧轻嗯了声:“我离不开你。”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理想的未来,封尧徐徐地说,“等到战争结束,我们就去辞职,我带你去看病,你带我去旅游……我们可以领养个小孩,像普通恋人那样,结婚,定居,过完一生……我会一直爱你,顾骁,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一切都会变好的’这句话似乎有着别样的魔力,它让顾骁迫切地想要挣脱过去的束缚,对关于他和封尧的、关于余生的未来产生无限的向往。顾骁轻轻闭上眼,呼出口颤抖的气息,隔了许久,他哑着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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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的心理描写比较多,说来说去都是在说过去的那件事,言简意赅就是:双方都不肯妥协,封尧决定亲自解决。
第九十章 旧识 | “你以为我死了”
翌日下午,帝国又下达了寻找干扰源的任务,雇佣兵团可以自行选择,除了沐寒等人,其他雇佣兵团都选择了留下,沐寒很是奇怪,问余清原因。
余清:“找干扰源给钱多。”
沐寒当场动摇,司远立刻伸出手拉住沐寒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又摇又晃:“你答应好的!”
沐寒无可奈何:“好好好,去护送,行了吧。”
司远耶了声,跑去收拾东西去了。
列车在区市的东城车站启程,只开放一节车厢以供登车,由于任务的机密程度很高,所以一切从简,车厢只有六节,乘务组在第一节 ,克里斯博士在第二节,第三节储存武器,后三节则是军队士兵和雇佣兵的休憩处,封尧的基地车则是破格安置在了第五节车厢。
登车时要经过严苛的安检,除去检查携带物品,还设有血样检查,以防止蛇人伪装后混入人堆。乘务组到的最早,正在执行检查,封尧跟着队伍上前两步,等了半刻没见顾骁跟上,遂回头唤了声:“走了。”
顾骁在看别处,听到封尧的声音才回过神,眉间迟疑未消。封尧顺着顾骁所望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只看到了身后浩浩汤汤的长队,他不明所以地问:“看什么呢?”
“没什么。”顾骁若无其事道。
等安检时,封尧无聊地左顾右盼,他发现随行的士兵有近百人,不由纳闷:“不是要从简吗?”他认为这次的任务完全不用这样大张旗鼓,“派这么多人干什么。”
沐寒听说过一些内幕,为封尧讲道:“领头的是帝国总司令的小儿子,偷跑出来打丧尸的,这回的任务其实不仅是护送克里斯博士,他们也要回去的。”
封尧闻言,多看了那军官两眼。
那军官长得不错,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军衔已经很高了,他侧身靠在栅栏旁边,倒是玉树临风,只是气质太清冷了,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远感。
正打量着,封尧的眼睛就被挡住了。
顾骁把封尧揽到身前:“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