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兰清风去洗碗,蒋卧要走,小萝卜们又缠住他要一起看电视,蒋卧对孩子都很耐心温柔,几乎孩子们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他都没法拒绝。
于是等兰清风洗完碗,赶小萝卜们去洗澡睡觉,蒋卧才得救了。
兰清风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他因为脸上有胎记的原因,一直留着长发,垂下来能遮住胎记。
“他们没大没小惯了,麻烦你了。”
蒋卧走出兰清风的院子,“不麻烦。”
孩子挺可爱的。
兰清风跟在他后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向蒋卧家走去。
兰清风要送蒋卧,蒋卧刚好也有东西要还给他,就让他送了。
“我感觉你什么都会,连针线都会。”兰清风说。
“略懂。”蒋卧要还的东西就是针线,昨天蒋卧干活的时候把衣服弄烂了,兰清风要帮他缝,他说自己会缝,兰清风就把针线借给了他。
“我看了你缝的,很厉害。”
他们今晚吃饭吃的晚,饭后小萝卜们又缠着他看电视,是以等他们现在出来,天已经黑了。农村人没有开大灯的习惯,路灯更是常年熄着。
昏暗中,一辆车标大众的黑色轿车,停在蒋卧的门前。
跟夜色融为了一体。
但蒋卧在很远就看见了,他停下了脚步。
兰清风疑惑,问他,“怎么了?”
蒋卧:“你走吧,明天我把针线还你。”
兰清风愣了下,但他性子温吞,也不问为什么,应了声,转身走了。
蒋卧推开院门,神色如常,仿佛没看到外面的车,更没看见他亮着灯的屋里沙发上,坐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漂亮的把整间小院都衬的高级了的小少爷。
就像鸡窝里,出现了只凤凰。
林薇儿不是凤凰,言若才是。
“哥哥。”言若率先开了口,声音那么软,还很脆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
蒋卧弯腰换鞋,在院子里洗手洗脸,他没有回应言若。
言若等不及了,他穿着合身的西装,把腰勾勒的极细,他从沙发上起身,小跑着扑到蒋卧身上,“哥哥。”
终于抱到的那一刻,言若的心都被泡软了,眼睛一酸,眼泪流了出来,他思念极了地抱着蒋卧的脖颈,在他怀里呜咽地哭。
“哥哥,我好想你啊。”
“你不想见到我吗?”
蒋卧很平静,平静的近乎无动于衷,他任由言若抱着,心跳都没有快上一秒。
言若没有等来他的回答,哭的越发难受,把这一年以来的眼泪全要哭出来般,“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那么对你的,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我要保护你,你能原谅我吗?”
“我没有跟林薇儿真的订婚,哥哥你知道的,我很讨厌她,她觊觎哥哥,我只是跟她做戏,等做完戏了,我就可以来接哥哥了。”
言若哭的厉害,一边哭一边胡乱地说,他本来不应该来找蒋卧的,就算再小心,也可能会被发现,而一旦被发现,他的所有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但他在A市坐不住,他一刻都等不了,他怕他哥哥看到订婚消息,真的就不要他了,他加了一整个星期的班,每天只睡三个小时,挤出来这八个小时的时间,独自一人开车三个小时,在夜深赶到了这里。
他只想亲口告诉蒋卧,他没有真的要订婚,他喜欢哥哥。
可他见到了人,看到蒋卧的表情和眼神,心里慌的浑身都凉了,那一刹那,他意识到,事情失控了。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失控。
他以为蒋卧最多会气一阵子,但绝不会不理他,不会这么冷漠地看着他哭。
“哥哥?”言若颤抖着叫道。
蒋卧终于理他了,只是将他推开了,似叹了口气,说道:“少爷,别哭了,你的眼泪,在我这里已经不是武器了。”
言若的瞳孔缩了缩,缓缓睁大。
不是武器的意思是:他看到他哭,再也没有心疼的感觉了。
言若哭的多伤心,都不能勾起蒋卧的恻隐之心。
言若的脸颊上又滑下一串眼泪,他想要再解释解释,就在这时,院门吱一声被推开。
兰清风提着一个西瓜走进来,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兰清风没有上过学,没出过这个小城市,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眼前的这一幕,这个漂亮到令他失语的,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年。
兰清风在看到言若的瞬间,他就不可抑制地自卑到了骨子里。
他连提着西瓜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那是个,很好看很好看,金光闪闪的美人儿。
“抱、抱歉……”兰清风的话还没说话,他看见那个很漂亮的美人忽然疯了,盯着他,问蒋卧。
“就是他吗?”
蒋卧皱起了眉,声音严肃起来,“不是他,没有任何人,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