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刑部与他们京兆府一向不和,到时候他去找谢晗帮忙,以谢晗在朝堂的名声,只要谢晗肯出面,应该不成问题。
说到底,他们是义兄妹,此事,算是他白捡了一个便宜。
沈月做事向来干脆利落,见他这么好说话,直言道:“那行,你说吧,我什么时候去尚书府?”
对此,章柏尧也比较痛快,“好,沈姑娘,就定在明晚,我要一个账本,我会告诉你方位在哪儿,到时候你只需要把账本带出来就好!至于你想见你父母的事,在下一定办到!”
……
自打那晚水下一事过后,沈月晚上做梦都是幼时和谢晗相处的画面,朦朦胧胧,又不太真切。
白日里她大多都是借着月信不舒服为理由,故意起晚躲着他。
晚饭时,常喜突然说让她过去吃饭,说是今日厨房做了她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和炒鱼片。
沈月也觉得整日躲在屋里不出门不合适,于是硬着头皮到了正厅。
燕京的宫灯照的屋子通明,谢晗穿着一身白色锦衣坐在桌后,沈月隔着门都能感觉得到气氛安静。
她走进去时,谢晗正在喝水,她能看得出他今日心情不错,神色也比平日柔和许多。
桌上的饭菜都是她在吉祥镇时爱吃的,又好像是特意做成这样。
沈月坐下后,随手拿了左侧茶杯喝了一口水,本来想给自己润润嗓子,突然觉得这水有股雪松的清香,味道跟她平日里喝的不太一样,又莫名的熟悉,明明盘旋在脑海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喝水时胳膊肘无意间撞了下,发出了清脆的响音,沈月下意识瞥了一眼,发现右手边还有一个杯子!
她扭头看向左手边,才意识到她拿的是谢晗刚才喝过的水杯,难怪有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她在水下碰到他唇时的气息……
毕竟前几天才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在先,沈月对视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脸色顿时涨红,赶紧把杯子还给了他。
沈月发现他的性格是真的古怪,那么不爱笑的一个人,这时候嘴角竟然还有丝不易察觉的笑,转瞬即逝。
要不是她刚才特意去看他,根本察觉不出来。
以至于沈月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拿错水杯有什么好笑的?
沈月正琢磨他刚才在笑什么时,他突然开口,“你答应章柏尧去尚书府了。”
沈月闻言,点头应了一声:“嗯。”
“我那有一颗夜明珠,方便帮你照明,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他一本正经的说话时,沈月来时的尴尬缓解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今晚心情不错。
“谢大人?”沈月试探着喊了一声。
这是他们数月未见后,她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称呼他,一声谢大人,听得谢晗胸口有些发闷。
他回眸看着她稚嫩的脸,似乎和他进京时变化不大,但那时他耳边还经常能听到她聒噪的喊一声大哥哥,或者连名带姓的称呼他谢晗。
那还是他们有婚约后,她特意改的称呼,她每喊一声,恨不得昭告天下她在称呼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婚约。
明明他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她似乎对他却陌生了许多。
沈月发现喊了他称呼后,他神色就严肃了,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官威,又变成了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坐在他旁边,沈月有意讨好道:“我后天可以出去一趟吗?”
章柏尧答应她可以去刑部看望父亲和母亲,要是她能从尚书府拿到账本,她想去外面采买些能放住的吃食和保暖衣物。
谢晗闻言,目视着她问:“我何时限制过你自由。”
沈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再次相见,他视她们沈家为仇敌,她又被他收留,好像不该这么没规矩,可是他们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客气又好像太过刻意。
不知不觉,连他们以前不算好的关系,都已经回不去了。
沈月低头扒米饭时,眼前被夹了狮子头放到了盘子里。
这狮子头的rou容易碎,以前她总是夹不住,现在完完整整色泽饱满的rou却放在她盘子里。
沈月低头刚吃了一口,很快又被夹了一个。
沈月抬头诧异的看着他,在沈家时,他们吃饭就是挨着,他也很少帮她夹菜。
记得,她那时候还小,刚学会用筷子,夹不住rou总是掉桌子上,他看不过去会帮她夹,长大后哪怕她再夹不住,他也再没有帮她夹过菜了。
许是她们没有婚约了,许是她没有再逼着他娶她了,许是她现在认生后学会了客气,他没有那么讨厌她了,所以他知道她手笨,还会帮她夹一下?
沈月不敢像以前那样被他误会花痴,在他察觉自己之前,连忙收回了视线,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吃饭,没有一丝逾越。
但如果是章柏尧呢,他一定会比谢晗再温柔一些,给他夹好吃的狮子头。
想到这里,沈月脸上浮出了满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