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晗是文官,对兵器的认知,令章柏尧自愧不如,他不禁对谢晗的认识又多了一面,他百思不解道:“这就奇怪了,你刚继任,又是文官清流,就算承蒙圣恩,可咱们终归是外臣,既没有兵权篡位,又没有与谁为敌,他们行刺你做什么?”
谢晗从袖口掏出一枚银色的令牌,推到了章柏尧面前:“这是风将军从刺客身上搜来的,上面的纹路似有些眼熟,你在燕京时间比我长,不知这枚腰牌是出自哪位亲王府上的。”
谢晗最后一句话不是怀疑,是笃定的语气。
关键还是亲王。
章柏尧眼底震惊之余,将信将疑的拿起腰牌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这上面刻有蟒纹,是亲王府的不假,但是祥云纹路只有裕王府才有,只是……裕贤王早就仙逝,裕王府只有一位世子,可他只有十几岁,正是顽劣不堪的时候,就因为如此,到现在还没有继承亲王爵位,他怎有心思干涉朝堂之事?这招栽赃嫁祸也未免太明显了?”
这般想来,章柏尧觉得自己分析的还挺有道理的,他抬眸等着谢晗下文。
“有心也好,栽赃也罢……”
不知道为何,谢晗心中有种预感,总觉得这件事跟沈家的案子有某种牵连。
章柏尧见谢晗欲言又止,等了半天,没听见谢晗说下半句,忍不住问:“然后呢?”
谢晗从他手中夺走了腰牌,收回放好,“没有然后。”
章柏尧:“你耍我呢?”
“章大人谬赞,以你聪明才智,岂是谢某可以耍的。”
……
章柏尧凳子没坐热,就被谢晗赶走了。
章柏尧离开的时候,沈月正坐在石桌前晒太阳。
沈月搅拌着碗里的清汤寡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吃的有些提不起Jing神,脑袋却是晃个不停,她头上的银色发钗在太阳下折射出了一道银光,章柏尧经过的时候被晃到了眼睛,这一回头,着实震惊了一番,谢晗府上竟然会有女子!
再仔细看,他总觉得这红衣女子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章柏尧挡着眼睛在看沈月的时候,沈月也在看他,俩人四目相视,都带着心底的疑虑,结果半晌没有移开视线,还是沈月先认出的他:“您是章大人?”
“你认得我?”章柏尧走过去问。
沈月放下了勺子,起身道:“我们在怡红楼见过的!”
章柏尧在沈月心里可是位好官,记得那晚她第一次接客,雅轩里都是一群好色之辈,都没人愿意帮她,只有他肯开口帮她解围,所以她只见过一次就记住了这位大人。
虽然,她也藏了几分私心,章大人是正人君子,希望日后到了燕京后能有机会得到他帮助一二,但是上来就求人,沈月开不了口,人家也没有这个义务,她只能先讨好,再求人,沈月套交情还是会的。
沈月这么一提醒,章柏尧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好奇的了,因为章柏尧记得那晚谢晗就破天荒的多管她闲事来着,现在这位姑娘出现在谢府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凡事总有例外嘛,只是不知道她是谢晗的什么例外?
“那姑娘怎么会在谢府?”章柏尧谦谦君子的八卦道。
“我被赎身了呀。”沈月笑。
章柏尧了然,他盯着桌子上的吃食,别说是沈月,就是他看了也半点食欲都没有,难怪吃个饭随时能睡着一样,他不禁道:“我瞧你桌子上都是一些素菜,怎么吃的这么清淡。”
沈月闻言,趴在桌子上,又变回了刚才的姿势,生无可恋的搅拌了两下吃食道:“哦,谢晗不让我吃rou,中毒的人不配吃rou。”
听到她直呼谢晗名讳,章柏尧对她更有兴致了,顿时心情大好,对着身旁的小厮道:“我前两天从街上买了两包麦芽糖,你们去取来拿给思欢姑娘吧。”
“麦芽糖。”沈月眼前顿时一亮,整个人都提起了Jing神,“是好久没吃了,谢……谢谢章大人。”
她本来想讨好别人,结果反而被收了好处,这个结果,沈月有点始料未及。
原来男人里面,还有这么平易近人的?
她还一直以为都像谢晗这样,不易相处呢,要么就是巴结她的,她又从来不屑一顾。
原谅她,从小到大除了谢晗,没有接触过别的男人,沈月不禁被章柏尧脸上温润如玉的笑意惊艳到了,顿时心情大好,喝了一大勺粥。
俩人四目相视间,沈月冷不丁的从身后听见一句:“我说过了,这几日你的饮食要清点,甜食,腥辣,荤腥你都吃不得,两包麦芽糖,你是想死吗。”
沈月回头,果然撞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她对章柏尧心生好感,本来想留个好印象,没想到谢晗在人前这么不给她面子,她没好气道:“可是麦芽糖可以放呀,我毒解了吃行不行?”
怎么哪里都有他?
章柏尧不禁对这位对谢晗大呼小叫的女子更感兴趣了,对谢晗问:“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