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槿醒来的时候, 已经身在陈言时置办的上京郊外宅院中。
她很担心父兄知道了会派出大批人马寻找她的踪迹,于是写了一封信让陈言时偷偷送进将军府。
陈言时很早就出了门,到了天色昏暗才回到宅院, 沈亦槿刚要张口问,他就把信放在了桌子上,“将军府和往常一样, 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知道了你逃跑的消息。”
沈亦槿疑惑道:“难道是宋有光没去禀告?”思索片刻又道:“或许是他不想让父兄担心,恐怕现下正到处找我。”
沈亦槿猜的没错,宋有光此次挑选护送的一队人马, 都是只忠心于他父亲的, 他清醒后先命令跟随的士兵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让他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暂时别出现在上京,就当是还在护送沈亦槿的路上。
他也没有把沈亦槿逃走的事告知沈家父子,而是给六皇子府传信, 请李彦逐三日后在无忧斋相见。
其实,中元节那夜的第二日,李彦逐便先同宋有光见过面了。
李彦逐让宋有光去打探沈誉要把女儿送去何处, 谁知宋有光说, 护送的人就是他。李彦逐当下决定,让他护送沈亦槿到目的地后, 留下来保护沈亦槿的安全, 等上京之事落定,是将沈亦槿送得远远地还是送回来, 等他传信。
宋家效命的从来都不是沈家, 而是李彦逐, 所以, 沈亦槿逃跑之事,宋有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告知李彦逐,但在这之前,他也作了一番思量,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沈亦槿的所在。
沈亦槿喝下放了迷药的酒,不能自如行动,没有人接应是不行的,而她在上京没什么朋友,除了他,也就只有陈言时和林惜,很显然林惜不可能,况且这几日除了六皇子,她就只接触过陈言时。
所以,第二日一早他便守在宣平侯府外,一天都悄悄跟在陈言时身后,看到陈言时整日在将军府外逗留,可就是不进去,终于待到傍晚,陈言时去了酒楼,出来后手里提了一个大食盒。
他一路跟随,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宅院,陈言时走了进去,他则守在了院外。
待陈言时离开,他又守到了夜深,才翻墙而入,确定了沈亦槿就在此处。
所以,他给李彦逐禀告此事时,也一并说了沈亦槿的所在。
李彦逐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宋有光,“虎父无犬子,但我认为你比你爹的心思要细腻多了。”
宋有光道:“殿下谬赞,如今该如何办?”
李彦逐道:“不要去惊动他们,陈言时能去雪山找沈姑娘,就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你只需过一段时日给沈家父子传信,安他们的心。还有,调一队可靠的人马保护沈姑娘的安全,别让太子的人知道她的藏身之处即可。”
自此,沈亦槿便在郊外的宅院中平静地度过了一段时日。
只是心里越来越不安稳,按理来说,宋有光找不到她,难道不应该去给父兄禀告吗?怎么不见将军府有动静?
终于有一天,她将自己的疑惑告知了陈言时,可陈言时却告诉她,将军府不但没有任何动静,就连宋有光和护送她的那一队士兵也好像不翼而飞了。
沈亦槿懵了,她只是把他们都迷晕了,又不是用法术把他们变没了,再说,她也不会什么法术呀。
她实在想不通,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嘴里不停嘀咕着,就在她再次翻身之时,突然看见窗外有一道身影闪过。
沈亦槿即刻从床上支棱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了门边,这处地方十分偏远,宅院也不大,从外面看起来破破旧旧的,院门的锁都上了锈,院中也是杂草丛生,一看就是没有人住的样子。
且她住在后院一间犄角旮旯的厢房中,芷宁就更是睡在旁边简陋的小房间里,房外没有修缮,只有内里收拾了一下,按理来说,是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
或许这些人也是来找空置宅院的?
但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房门口躲着,直到过了好久,再没看见有人经过,她才开了门。
谁料刚开了门,往院子里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沈姑娘。”
她心一紧,猛然回头。
宋有光!
沈亦槿生怕他把自己抓回去,若真是那样,父亲肯定会另外找人把她送得远远的,她就再也没了回上京的可能。
“宋公子,你能不能别把我抓回去?”
宋有光道:“姑娘别怕,我不是来带姑娘走的,我只是来告诉姑娘,可安心待在此处,我替姑娘瞒着沈将军。”
“你替我瞒着父亲?”沈亦槿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有光。
“是。”宋有光道:“我知道姑娘担心沈家,不愿意离开上京,即使再次送姑娘走,姑娘还是会想办法逃跑,我也不放心再让旁人护送姑娘。”他四处看了看这座荒废的宅院,“陈公子选的这处地方,很适合藏身,这段时日我会暗中保护姑娘。”
沈亦槿看着宋有光,觉得当初坚持给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