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也是,人高大人还等着呢,您怎的也不说句话。”薛予宁羞赧转头,看向了正端立着的高安,嫣然一笑。
她垂下的手却早已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想起自己方才的举止,薛予宁的面上窜上了一道难以名状的霞红。
“将军不必将我放于心上,下官今日前来本也无甚大事。”高安推说着无妨,脸上堆满了笑褶。
谢砚书右手握着茶盏,目光平落在高安的身上,自谢砚书来了凤阳城之后,身为凤阳城县官的高安却只字不提燕国之军驻守在凤阳边境一事,而是整日以不入流的手段来迎合他谢砚书。
高安看似做了一名吹嘘遛马的官,但谢砚书却知此人定不简单。
燕国的军队在凤阳城外驻守已有一月之余,自薛景琅被捉之日便守在了凤阳外,若真是有意掠池,又为何不趁着凤阳无主而进攻?反倒是安稳了一月,究其原因都在这看似不着调的高安身上。
少年带着探究的眼眸微转,旋即将手中杯盏轻搁在桌上,残存着温热的手又抚上了肩头上的那一抹柔软,他清晰地察觉到了薛予宁的手在自己与其相碰时略有后缩之意,但他却立时将其反握住。
少年眸含浅笑,抬眼看向身边的薛予宁,而嘴里的话却是说给高安所听:“小宁说的是,若非是高大人,我又怎会遇见你呢?倒是多亏了高大人有成人之美呢。”
高安惶恐开口,因笑道:“将军说笑了,这全是下官应做的。”他抬头应声之时,这才真正地瞧见了薛予宁的容颜。
女子浅笑盈盈,乌发半垂,未有半点装饰,却恍若出水芙蓉般清丽,双眼微弯,比之桃花更为多情柔媚,裙摆曳曳如清月华光般倾斜于地。
高安瞳孔微缩,昨日薛予宁蓬头垢面他并未见其真容,而今一瞧才知是何绝色,便是他们手下的怜儿也当逊色几分。
难怪,高安撇了撇嘴,还当这谢砚书是个什么端方自持的公子,原也是个难过美人关的。
谢砚书观察着高安的神色,缓缓笑道:“说来也是,高大人手中既有宁儿这等绝色,何不早些引给我呢?”
既是要做这纨绔公子哥的模样,谢砚书话中的轻浮调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将军这话可是何意?若高大人向您献的人并非是我,你可否还会如现下这般?”薛予宁拂开了谢砚书的手,怀着些愠怒在一旁的椅子落座。
高安瞧着眼前情状,只觉奇怪,分明这女子也是被他们无意之中带来这凤阳城的,照说若是寻常女子遇见了此事也会一番惊诧,为何眼前这人竟还真像他们手下培植出来的伶人?
“姑娘这是哪儿的话?谢将军身边还从未有过别的女子呢,你倒是第一个,将军待你不薄,怎的还同将军耍起小性儿来了?”
高安俨然一幅与薛予宁相识的模样,此举也是他的一番试探,他与薛予宁本就不相识,连她叫“小宁”也是从谢砚书的嘴里说出的。
眼下他这般言说,便是在瞧薛予宁是否向谢砚书说清了真相,她本就不是真的伶人,即便她向谢砚书说出自己是被拐来的,于高安而言也并非是大事,近年人伢子本就猖獗,手中有几个拐来的女子也无可厚非。
况且这样一说倒也更符合他高安所显示出来的无甚大用的性子。
薛予宁不动声色地同谢砚书对视一眼,随机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高安的话:“高大人所言极是,小女子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这才得了将军的垂爱呢。”
谢砚书倏然起身,阔步走到薛予宁跟前,右手揽住美人肩:“所以说,高大人于我倒是有恩呢。”
高安连忙开口:“将军言重了......”他顿了顿,旋即眸光一转,因笑道:“将军既然这些日子兴致正盛,不如下官再为将军置办一场酒宴可好?”
“高大人,眼下凤阳城外正有敌国军队环伺,若是再兴宴席,你以为这合适吗?”谢砚书冷然看向高安。
高安冷不丁被这眼神一盯,立时便跪了下来:“将军所言有理,此乃下官之过!”
然高安却并未听见那人进一步的言语,反而是一阵朗笑响起:“高大人,不过是同你打趣罢了,你怎的还当真了?”
谢砚书抬步向前,两手轻扶起了高安,替其理了理衣襟道:“大人恐是有所不知,我本就是个纨绔浪荡子呢。”
高安愣了半晌,亦是附声笑道,他虽人在凤阳,却对面前这个定国公世子有所耳闻,年少成名,虽未有任何军功,但听闻却是文武双全,而眼下他既自称浪荡子,又怎知不是在同他做戏?
高安压下了心中所想,回神道:“将军既这样说,那下官也不瞒将军了,凤阳城的豪绅们每逢腊八皆会在汀兰楼摆宴,届时还请世子爷务必前来同我们小酌一杯呢。”
“那是自然!”谢砚书倏尔大笑,声音润朗似风。
高安向他一揖后,便欲做离去之姿,只他转身之时,又瞧了一眼谢砚书身边的女子。
却听女子忽然叫住了高安:“高大人请留步。”
薛予宁转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