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对方以为警察离开了。”
“对,然后我会先带顾寒山回一趟家,让对方以为她回家了。”
聂昊懂了:“接着你们悄悄离开,我安排人在她家里守株待兔。”
向衡道:“我会自己离开一次,希望他们能看到。”
“只要屋子亮了灯,让顾寒山在阳台窗边亮一亮相应该就行。”聂昊觉得是个办法:“那就这么办,白天我们查小区,晚上就在顾寒山家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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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山在车里坐得实在是有些闷,她下了车,习惯性地先把周围环境认真看了一圈,然后她开始在停车场溜达,把停着的车都看一遍,还看到几个路过的人。那几个人穿着制服,看到顾寒山在溜达还看了她好几眼。
顾寒山没理他们,她把停车场看完了,那几个人已经离开,她回到了向衡的车上。
过了一会,刚才那几个人里的其中一个,又走回来了。他经过停车场,朝大门岗哨那边去。
顾寒山趴在窗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很遗憾自己对人的表情不够敏感。如果是向衡在,他大概会知道这人走来走去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没有再走回来。但过了一会顾寒山看到从监区旁边的办公区走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位女士顾寒山认得,那是梁建奇的老婆。看来她确实是在找看守所的麻烦。
顾寒山扫了一眼,那几个人的脸色她感觉不出来什么,但样貌穿着打扮她都记住了。
直到那几个人上车离开,顾寒山才反应过来她应该偷偷拍个照。这搜证习惯得培养一下才行,万一一不小心被迫要做个警界传奇怎么办?啊呸,不会的。向警官长命百岁。
顾寒山趴在车窗上,考虑要不要给向衡送一面“长命百岁、警界传奇”的锦旗,这时候顾亮的话忽然蹦了再来。
“你看到人来人往,你看到的是他们的人生。”
顾亮那时候带着顾寒山坐在河边看风景。岸堤上有人跑步,有人推着婴儿车,还有人对着河在唱歌。
顾寒山觉得没意思极了,看风景真的是非常无聊的事。
顾亮就问她:“你看到什么了?”
“那个穿蓝色运动裤的男人穿着阿迪达斯跑鞋,我前两天在网上看到过,1650块。他衣襟上别着苹果MP3戴着耳机,他在我视线里从出现到消失,大概需要一分钟。唱歌的大婶一直唱着同一首歌,还摆姿势。她唱到第三遍的时候,蓝色运动裤的男人又出现,他脖子上的毛巾调转过方向,灰色的那一头放到了另一边,这次他从我视线里消失花了可能一分半钟。”
顾寒山看了看爸爸,继续道:“推婴儿车的小姑娘化的妆太浓了,她从我的视线里出现到消失,大概两分钟多一点,走得很快,还东张四望。刚才拎着一个塑料袋过去的姑娘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路,没注意到有落叶飘进了她的塑料袋里。她背着有些掉皮的棕色PU皮单肩包,塑料袋里是两个快餐盒,叶子正好落在快餐盒上面。”
顾亮看着女儿,笑了笑:“一个经济条件不错的男人在跑步,他肯定经常健身。一个大婶可能要参加演出。推婴儿车的小姑娘只是帮忙照片孩子,她有约会。拎着塑料袋过去的姑娘刚下班,她租房住,不开伙。她应该是在前面的车站下的车,那旁边有快餐店。”
顾寒山撇撇眉头:“不无聊吗?”
“你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寒山。你看到人来人往,你看到的是他们的人生。这往来之间,时间流逝,变化很快,你看清了所有细节,你能读出他们的生活。”
“我没,是你读的。”
“我是根据你看到的读出来的。”顾亮笑了笑,“我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那又怎么样呢?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
“这是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寒山。别放弃,别怨恨自己,别怨恨世界。如果你觉得这世界了无生趣,你就找一个有人的地方,坐下来,认真去读在你面前经过的人。就像从前我们训练的那样,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让那些痛苦飘走。你看,那个跑步的男人,每跑一圈,就带跑一些你的痛苦。那个唱歌的大婶,她的歌声在空中,冲散了你脑中灰暗的消沉……”
“为什么要这样?”顾寒山打断他。
“因为这样你才能坚持下去,才能活得久一点。”
“我不想活这么久,太辛苦。”
“可是我想。”顾亮说,“爸爸会活很久,起码八九十。你要一直陪着爸爸呀。”
顾寒山闭了闭眼睛。
她记得那天她并不愉快,但她学会了怎么去读懂在她面前经过的人。
爸爸骗了她,他并没有活太久。
而她还要努力读懂在她面前经过的每一个人。
许多画面瞬间朝她涌来。
顾寒山握紧拳头。她努力想像自己坐在河边,旁边是唠叨的爸爸。跑步的男人可以带走她的痛苦,大婶的歌声也在帮助她。
顾寒山尝试接受这些帮助。她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