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以退为进计策失败,装不经意地转了转护腕,再次岔开话题:“你方才说,常莹之事,我须得同你提一提。”
果然,辛越立刻正襟危坐,竖起耳朵,道:“你老实交代。”
“她原是江宁人氏,后嫁给张起思手下一员大将,那人也是顾家旁支子弟,数月前病逝,她带着孩子回京,族长对她母子多有看护。”
辛越啊了一声,“也是身世堪怜。”
“阿越。”顾衍不大满意她的反应,这人就是这般,旁人同她真刀真枪,她倒是不惧。但旁人若是动点心眼子,一示弱哄个三句两句,她就被迷得七荤八素。
辛越完全没感知到他的怒其不争,抓到了关键一点,问:“你方才说她同母亲有旧?”
“嗯,”顾衍支了下侧额,“她比我虚长几岁,小时候母亲带过她几日。她说要去宅子里给母亲磕头上香。”
辛越炸毛了,差点在车厢里站起来,被顾衍好悬拽住,她反手握着他几根手指头,凑过去逼问道:“你让她去给母亲上香了?!”
顾衍这回很满意她的反应,不紧不慢地说:“自是不可能。”
那地方,他只带辛越去过一次,怎能让旁人沾染。
“你忘了?我只说了三句话,定国侯夫纲如此,我怎可能让她去给母亲上香?”
辛越低头发觉自己攥太紧,随即在他手背上安抚似的轻轻摸了两把,哼唧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以她细腻又机敏的心思揣度来,竹林外头那一幕,还有花厅门口道别时那一幕,常莹透出来的心思简直不要太直白,她就是对顾衍有心思。
思及此,辛越转头告诫顾衍:“离她远一点!”
顾衍嘴角含笑,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衣襟,诱|哄道:“攥着,再说一遍。”
“……”辛越木然道,“我这段时间,在市面上都寻摸不到香|艳一点的话本子,全是清汤寡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都被你买走了?”
“什么?”顾衍面容僵得犹如石像。
辛越觉得很有可能,手攥在他衣襟上盘问:“否则你为何,为何懂那么多,玩得那么野,那日,那日还将我……”
辛越羞于启齿,扑上去跨坐在他身上,突然的力道将他往后压,背抵靠在车壁上,捧着他的脸。
重重地,在他前额撞了一下。
“……”
“……”
辛越满眼泪汪汪,“疼……”
她撞的是脑袋,外头驭马车的长亭和黄灯却只听了这一声哭喊。
二人皆是一呆,转瞬抬臂,手下发狠,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往前飞驰疾奔,辛越坐不稳,一下子又往他脸上撞。
顾衍对她的动静琢磨不透,但对于外因,还是反应得很快的,当即一手固住她的腰,一手扣着她后脑。
带满襟伽南清香,强势地吻上她的唇瓣。
当夜,定国侯府那匹拉车的骏马多吃了半槽上好的豆子草料;
顾侯爷命人从兵库里取了十几条上好的软鞭给夫人玩;
浴池的灯火燃到四更天。
第二日,侯爷难得没有起来打拳。
北地的春日来得拖沓,南地却早早地吹起了和暖微风。
三月初十,渭国临尧城,陆相府。
清晨,薄雾侵裘,盘圆的日头从东山之巅升起,耀耀天衢,满院轻雾散去。
中庭,蓝衣相爷站在高处,手中执一只玉骨毛笔,笔豪处一抹鲜红。
底下青霭平缓的声音响了许久,最后道:“秋将军已于牢里自尽,如今青、珑、渊、华四军,临尧城的五万守军也已落入您手,当是后顾无忧了。”
“嗯。”高高木梯上的主子没什么反应,仔仔细细地在树上纯白花瓣上涂画。
青霭迟疑着,终是开口:“秋家小姐还在绝食。”
陆于渊:“随她去。”
“……是。”青霭知道相爷不待见这秋家小姐。
公子甫一回临尧,遇到两路人马下死手的阻挠,一路是顾侯爷安在临尧的暗卫,一路是二皇子的人,也就是掌临尧城军防的秋将军。
秋家不是个坚定的二皇子拥护者,乃是个没根骨的墙头草,只看东风西风哪股更强盛,便往哪头靠。
这回公子气势汹汹杀回来,领着二十万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驻兵临尧城下,这东风就朝西风压下去了,秋将军暗中命人寻了公子,打的是利用女儿,以姻亲关系笼络相爷的主意。
其实在他看来,公子有一条更快更轻松的路子可走,只消受了这示好,哪怕是让秋家小姐做妾室,或者甚至是做个样子,先应下来,再将人悄悄处理了也不是甚难事,但公子偏不。
秋将军恼羞成怒,彻底倒向了二皇子,费了公子不少功夫,公子身上更是因此添了两道深极的刀伤。
后来他才知道,这秋家,乃是顾侯爷送给公子的一个方便,也是一柄双刃剑。受了,能更有把握、更安全地将二皇子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