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厚着脸皮凑过来:“好妹子,算榆哥欠你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榆哥滚刀山淌火海也得给你办妥咯!”
长仪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出来,恐怕什么取药逛街都是借口,给阿姐挑礼物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她顿时哭笑不得:“你早直说不就成了,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难不成我还能不答应你?”说完看他挺尴尬的样子,也不多说,认真地给他出主意,“阿姐喜欢腊梅、海棠、珍珠梅样式的,不要太繁复,素雅大方些就行,最好还是银质或者金镀银的,点缀就用珍珠、红宝或者黄晶,流苏坠子不要太长。”
唐榆点点头,听得尤其专注,正巧这时候管事也将样品捧出来了,十几支款式各异的珠钗齐齐整整列在软罗缎上,连长仪都看得眼花缭乱,他却能一支支挑得仔细,把每支珠钗哪里做得好、哪里不合适都说得明明白白,直把那管事说得脑门汗涔涔,恨不得全部推翻重做了。
他到最后也只勉强挑出两支尚且过得去的,提了诸多意见让人改进,还要在旁边盯着店内师傅画打板图样,接着又跟人家商量这里用什么灵石,那里缀什么珍珠好——用心是真的用心,折腾也是真的折腾。
长仪干坐着闷得慌,便让他继续在里头琢磨细节,自己先出去逛两圈。唐榆瞧着挺不好意思,放下东西就要陪她出门,长仪摆摆手示意不用,让他想做什么接着做,她自己逛逛还能随心些,唐榆这才作罢,继续纠结花钗中间是嵌红宝还是缀珍珠比较好。
如此上心的模样,可不像单纯出于两家姐姐交情而送出的礼物。
长仪摇摇头,觉得他这遮遮掩掩的做派大可不必,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但既然自家阿姐没有表示,她也不好乱说话。
……
走出珍宝阁的大门,迎面就见着前头的街角处聚集了不少人,似乎在看什么表演,喝彩声不断,还有隐隐约约的竹笛乐音从人群中间传来。
长仪有些好奇,走进去瞧了瞧,原来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在以乐舞蛇,两条黑白相间的扁头蛇随着笛声起伏而来回摆动身子,跟风中飘抖的缎带似的,舞得叫人目眩。
一曲奏罢,围观众人纷纷击掌喝彩,将铜板叮叮当当地掷进耍蛇老者身旁的铜盆里,长仪也从腰包里翻出两角碎银子,还没来得及放进铜盆里,忽然就听人群里响起几声惊呼。抬眼看去,原来是有人掷铜钱的准头太差,没留神竟砸到了扁头蛇的脑门上,那条蛇立即就暴躁起来,高高地昂起脑袋,嘴里嘶嘶作响,身子扭向人群,似乎随时要冲进去伤人。
众人见状皆惊,急忙后退连连。
老者却是面色如常,不紧不慢地再次吹响竹笛,在悠扬的乐音里,那两条蛇渐渐地又伏下身来轻轻晃动,恢复了先前温顺的模样。只听笛声一转,两条蛇像是听懂了吩咐般,竟自行爬回老者身前的竹篓里,甚至还知道用尾巴勾上盖子,瞧得众人啧啧称奇。
先前失手掷到蛇脑袋的那青年就问道:“哎,老翁,这蛇怎会如此听命于你?莫不是已经通智成Jing的灵宠?”
老者笑眯眯地摆手:“小老儿哪里弄得来灵宠?不过是家里代代传下来的耍蛇手艺罢了,上不得台面,只求能博得诸位欢喜。”
又有人道:“耍蛇的我知道,城南那边也有游街串巷的舞蛇人,只是他那蛇舞得可没您的好,蛇也没有您的这么温顺,只敢钉着尾巴放在竹篓里戏,瞧不出什么趣。您要是也到城南去,定能把他比到茄子地里!”
老者捻着胡须,但笑不语。
那人又问:“老翁,怎么从前没在城里见过您,您是刚到益城的?”
老者点头:“小老儿本是蜀南虫谷附近生人,近几日才到附近的梓城探亲来,人生地不熟的,还望诸位多加关照。”
那人恍然:“虫谷啊,难怪您有如此奇技。”
说完,先前的青年又抛出疑问:“老翁,您既然是到梓城探亲,为何不在梓城表演舞蛇,而要到咱们益城来,两城虽是相邻,中间也隔了不短的路啊。”
众人也觉得奇怪,纷纷看向老者,有的猜是益城这边看客更多,也有的猜老者是不是不想被自家亲戚看到他舞蛇。
老者摇头失笑:“诸位都想岔啦,原因其实简单得很——小老儿不在梓城耍蛇,只是因为梓城不让耍蛇人卖艺表演。”
“啊?为何?”
“听说是那地方曾经因为耍蛇,耍出好几十条人命来!”
众人倒是被他勾起兴致,跟在茶馆里听书似的,急忙让他详细道来。老者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竹笛,幽幽叹道:“那已经是百余年前的旧事了……梓城里有位如小老儿般的耍蛇人,靠着祖辈传下来的手艺走街串巷地谋生。耍蛇这行当,跟别的胸口碎石、碗走钢索的杂戏并无不同,瞧的就是个惊奇刺激。那位耍蛇人想要引来更多看客,就要在戏目里头下功夫啊,就要想怎么把蛇耍得更惊险怪奇啊——他就可劲地折腾自己的蛇。”
老者连连摇头:“拿鞭子抽,拿棍子打,让蛇穿过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