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想问他,好好的世家嫡少爷怎么会成为暗探,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种话的好时机好场合,而且长仪自认还没跟他熟到能打听这种隐秘的时候,只能把话咽回去,转而问道:“所以你知道顺记是阮家的暗线,并不是阿姐告诉你的,而是从京都那边知道的?”
唐榆没想到她最先问的竟然是这个,不由失笑:“对,阮姐应该也不知道。”
她莫名就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只有她不知道。
……
不多时,唐榆终于停下了脚步。
长仪看着周围的场景,觉得挺熟悉,这不就是之前她和昆五郎跟踪元家人,最后来到的他们转移物证的那间民宅么?她有些疑惑地瞧向唐榆:“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唐榆笑了笑,大大方方推开门走进去:“仲裁院截下的,元家的罪证,有没有兴趣?”
第111章 元家事终了
自然是感兴趣的,但长仪有些迟疑:“这应该是机密吧,真的能让我看?”
“没事。”唐榆摆摆手,“怎么说也帮着查了好几天,总不能最后却让你们不明不白的没结果。仲裁院还在整理物证,按理说不会对外公开,但我跟院内请示过,给你瞧瞧还是没问题的。”
说着就朝她招招手:“放心进来,没事。”
长仪心里还是存了几分疑虑,无论是先前的仲裁传书,还是现在唐榆给开的“后门”,都让她有种自己被仲裁院格外优待的感觉……至于这优待从何而来、是好是坏,她却全然不明。
阮家可没主动跟京都那边打过交道。
纳闷归纳闷,她对元家费尽心思藏起来的那些东西还是挺好奇的,便顺势跟着他进了门,左右瞧瞧,院子里的修士不少,都在忙进忙出搜查物证,瞧见唐榆带着人进来也没露出异色,反而挺恭敬地朝他拱手致礼,长仪猜测他在仲裁院里的地位应当不低。
再走进东厢房,倒是见着几张熟面孔,客栈掌柜和柳娴都在里头,长仪跟他们打过招呼,接着就打量起房内的物件——和昆五郎说得差不多,摆放零散的法器,装有婴尸的罐子,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竹简籍册。
她拧起眉:“我记得他们还把一位姑娘转移到了这里。”
“嗯,其实有两位,都是被他们掳来的女修,已经带回顺记让医师照顾着。”唐榆招招手,旁边立即有人给他送上来一本册子,他拿起来递给长仪,“看看,这上面写有元家这几年暗中鼓捣的事。”
她接过来,瞧着就是本再普通不过牛皮封小册,跟做生意用的那种账本有点像,其他地方保存得还挺好,但右下角却像是被火燎过,烧出的窟窿约莫有茶杯盖大小。
长仪就觉得纳闷:“这么重要的事,他们为何不记在玉简里?”
“记在纸上方便添添改改呗,想要销毁证据也简单得很。”唐榆用折扇指了指那块烧焦的地方,“要不是那小子的驭火术使得稀烂,这本册子可未必能被我们抢到手里。”
感情是这样烧出洞来的。
她翻开册子,与其说这是本记事册,倒不如说是把每次研究尝试的结果都记录下来留作参考的载籍,最前面那页就详细写着他们所用的材料器具,比如“聚灵仪一座,麒麟血若干,空心银针数枚”这样的记录。
后面写的就是每次尝试的具体Cao作,以及过程如何,结果如何。
唐榆在旁边解释:“根据目前问出来的话,元家的某位嫡系——应该就是跟元家主争位置争得最凶的那位——偶然从蜀地的妖市里得了本古籍,据说其作者是大荒时期?兽族的后代,你应该知道?兽吧?”
长仪点头,昆五郎给她说过。
他就继续道:“?兽的繁衍方式特殊,渐渐的血脉越来越稀薄,甚至生下来的幼兽已经不具有本族的特征,面临灭族的风险。那位后代就是这样的存在,他出生在?兽部落,却完全是人身模样,为了延续和提纯本族血脉,就效仿?兽的繁衍方式,用空心银针把先祖纯血注入其他雌兽胎内,佐以其他手段,企图借此培育出血统较纯的?,破解即将灭族的困境。”
长仪拧着眉:“但最后?兽还是绝迹了。”
“对,所以说这种有违天道的法子行不通呗。”唐榆耸耸肩,“但元家的人想不通啊,正好他们手里有瓶麒麟血,据说是从深山老林的古部落里淘换来的,就想着效仿古籍上的办法,培育出能听命于他们的麒麟。到时候他们有着神兽相助,别说争夺家主之位,就是跟仲裁分分权也是有可能的……奉节城的仙长,说来其实是故意被发配来这种偏远小城的,这里天高皇帝远,方便他瞒住本家的耳目行事,替他上头的主子研究如何培育麒麟。至于为何选在花楼里鼓捣此事,据说是仙衙里有本家派来的探子,反倒不如外面安全。”
长仪听得直摇头,心说这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权势之欲过了头,就容易鬼迷心窍,妄图使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打造通天梯,最终只会把自己坑进深渊。
她接着翻看册子里的内容,发现元家最初用于尝试的只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