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拘谨的点了点头。
杜钰竹:“无银看病?”
书生连耳朵都红了:“百无一用是书生, 想我吕延德, 苦读诗书十几年,才将将中了个秀才的功名,可惜老母生病,需要常年吃药,而我还不如村里的庄稼汉,根本供不上母亲有药!”
杜钰竹:“可是需要常年服用名贵药材?”
书生:“虽都不属于什么名贵药材,每月却也将近需要一两银子!”
沈安筠好奇道:“既有秀才功名,哪怕教几个孩童开蒙,也能挣得一二束修,每月一两银子的药钱,也差不多能够了吧?”
沈安筠的话说完,书生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王掌柜不得不替他回答:“若是在别的地方,有个秀才的功名,开个学堂,招收学生确实不成问题,可偏偏,这吕秀才,他是吕良镇的!”
沈安筠:“……”
吕良镇在丰漳县的北边,而沈家庄却在丰漳县的南边,虽然同属一县,距离确是整个丰漳县的跨度。
不过哪怕是丰漳县南边的人,也知道吕良镇的名声,不为别的,那里出的文人实在是太多了。
虽不到每三年会出一个进士的程度,举人确实有的,秀才不能说家家都能出一个,一个家族找出一两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那样一个城镇里,只有秀才功名,想开个学堂教学生,好像确实很难招到。
沈安筠知道,杜钰竹就更知道了,直接吩咐观棋:“拿一些银子,先让吕公子应急。”
吕延德连连摆手:“杜公子的好心在下心领了,可是无功不受禄,您的银子,在下实在不能接受!”
杜钰竹看向王掌柜。
王掌柜知道这是让自己劝劝,刚要上前,却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吕延德给拒绝了。
“我知道你想劝我,可是我堂堂一读书人,实在不能无故接受别人的馈赠!”
沈安筠已经看出,这位吕秀才,是一个自尊心特别重的人,是那种宁愿穷死饿死,也绝不会低下他那清高的头颅。
吕延德告辞要走。
沈安筠看着自家相公,那深皱的眉头,最终还是心软了:“吕公子请留步。”
吕延德:“不知这位夫人有何指教?”
沈安筠:“指教不敢说,只是想问吕公子,你的字体写的如何?”
被问到自己的字,吕延德整个气质都变了,变得自信又骄傲:“在下的字,虽没有特别出彩之处,却胜在字体标准,经我手抄出来的书,和印刷的书册相比,在清晰和工整上面,一点不次!”
沈安筠就面露惊喜的对杜钰竹说:“相公,咱们要找的抄书人,这不就找到了吗!”
杜钰竹秒懂:“吕公子字体不错为何不早说!我有一些孤本,自己不愿动手再抄,家中书童字体又不够,你若有时间,可否帮我把那些孤本都再抄写一份?”
吕延德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杜公子此话可当真?”
不等杜钰竹说什么,王掌柜就道:“杜公子家中三代皆举人,他家的孤本多的是。”
杜钰竹却说:“只是不知吕公子现在家住哪里?我那孤本实在不适合拿回家中去抄。”
吕延德急忙道:“我现在就住在丰漳县!”
他的话说完,杜钰竹就直接道:“我先付你五两银子的定金,你先把家事理一理,三日之后,去我府中开始抄书。”
吕延德只犹豫了一瞬,就点头答应了。毕竟那银子是自己以后的工钱,不是施舍给自己的。
吕延德接了银子,又留下自己现在所在的地址,这才告罪先走了。
王掌柜的等他走远,才对杜钰竹说起了自己知道的吕延德的情况。
吕延德自幼丧父,是他母亲做绣娘把他养大,供他读书。
也因为年轻的时候用眼太多,吕母在儿子刚中了秀才,眼睛就不中用了。又因为眼睛不好,在初冬的季节,一次出门不小心掉进了水沟里,被救上来后就大病了一场,需要常年用温补的药养着。
这才导致吕秀才虽然有秀才功名,却每月入不敷出,他想着丰漳县毕竟比吕良镇的机会多,这才带了老母,在丰漳县租了间房子,一边找挣钱的机会,一边为老母治病。
听完王掌柜的话,沈安筠觉得,这吕秀才虽然为人过于骄傲和迂腐,却也是个真真的孝顺之人,她这才在心里,为吕颜良思考之后的路。
……
回到家,两人一起在书房摆放买来的东西,忙完了,杜钰竹又把人抱在怀里开始晃。
杜钰竹觉得媳妇真是自己的福星,不但揪出了家里的毒瘤,让自家父母的生命真的不再被威胁,还把自己的手下安排进了车马店,那可比自己一开始计划的只是相识有用的多。
今日这个吕延德,其实和当日的李保明一样,前世都是自己手下得力的干将。
只是李宝明是好友徐坤羽培养出来,分到自己手下的。
而吕延德,是手下人直接招募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