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玦没有搭茬,但也没有表露过分的不悦。
昨晚,她自以为使劲浑身解数,已经将人哄好。
......
然而事实证明,是她太过天真了。
栗玦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会儿,随后棒打鸳鸯,把她带来的两只勺其中一只推得老远,捏起另一只悠哉悠哉地吃起粥。
瞧吧,女人的报复心有时候真是不容小觑……
王语非当然可以选择去厨房里觅其他的食,但这时候最好还是扮可怜装肚饿比较容易引得她家大栗心软。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栗玦吃了秤砣铁了心地没再搭理她,吃不完的米粥装进塑封碗存入冰箱,也没便宜眼巴巴等着的某人。
最后小王只得空着肚子跟随栗玦一起出门。
她留意到一个细节,栗玦临出门前,抓了茶几上一包饼干放包里。
小王抿着嘴角,心下一喜,气归气,大栗果然还是心疼她的!
......
下了楼,苍翠染霜,冬意正盛。枝头滑落的枯叶碾进尘土,明年又是一春。
栗玦停在楼道口,拢了拢脖间的围巾,从包里取出饼干,塞进王语非手里:“帮我拆一下。”
小王挑了挑眉,是说她单手还能比栗玦双手更方便拆包装?
她略一思索,反正如果这包饼干是给她吃的,她不介意用牙齿撕开袋口。
在小王锋利的小尖牙和包装袋较上劲的当口,栗玦走近花坛边上的矮灌木丛,里面藏着一束生锈的小铃铛,她用纸巾垫着手指扯了扯线。
叮铃铛啷的几声脆响之后是猫咪此起彼伏的呜咽。
小王警觉地撑大眼睛,不是吧?
顺着声源望过去,几只流浪猫结伴而行,嗖嗖两下就窜到了她们身边,为首的那只小王如何能忘?
曾经的小黄,如今的小花是也。
小花在这支队伍里妥妥的颜值和能力担当,也无怪乎会成为首领,其他的猫要不就是秃了毛,要不就是跛了脚,老弱病残得不得了。
几只各有各的丑的小猫撅起屁股、抻长脑袋,围着她们喵呜喵呜。
栗玦是有洁癖的,她比了一个手势,那几只小猫就跟通识灵性似的,全部退后了两步,与她们保持卫生安全的距离。
栗玦冲小王递了个眼神,似乎在问她何时能把饼干包装拆好。
得!
小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这是又自作多情了呗!
栗玦会带饼干出门才不是心疼她少吃一顿半顿的,而是让她费劲吧啦地伺候这群猫主子!
想到这里,小王愤愤地龇牙,利牙闪烁着锋芒,恨不得将饼干包装当争宠的小猫猫rou一般尽情撕咬。
但在栗玦面前,她终究不敢造次。
对于栗玦爱护的事物,她不敢表现得过于凶神恶煞。
这使得小王一大清早就憋着一股气,心口堵得慌,尤其是这人掰着饼干碎喂食流浪猫的神情,甚至比从前更娴静、更温柔。
融进凋零的冬景里,竟蒙起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薄纱。
......
驱车行驶在去往公司的路上,王语非无Jing打采地含胸抱腹,缩在副驾驶位发呆。
rou.身趋于静态,然而思绪奔腾起飞。
小王苦思冥想,论如何才能更快哄好心上人,Jing准地戳中气孔,让对方噗地一下消气。
或许是过度的脑力活动清空了她的能量槽,她的肚皮咕咕地响了两声。
她伸手揉了揉,非但没止住,还叫得更欢了。
诶......
凄凄惨惨戚戚......
“你很饿吗?”前方是红灯,栗玦踩了一脚刹车,转过头来问她。
“呃,还、还好,也不是很饿。”王语非显然是深谙苦rou计之道,这时候就应该故作坚强,表现出自己绝对没有麻烦、拖累对方的意思。
“哦,我在前面的路口放你下来,去旁边的早餐店买点什么吧。”栗玦眉眼未动,但可以听得出言辞语调已经软了下来。
小王大喜过望,在心里握拳、击掌、转圈、欢呼全来过一遍,就差抱着身旁掌握方向盘的人儿一顿猛亲了。
当然,这涉及行车安全,她再怎么兴奋雀跃也不能任性妄为。
借着好势头,王语非解释了一句:“栗总,我昨天真没有嫌弃你做饭不好的意思。”
栗玦这样的人,犹如一枚哑弹,在风暴骤现之前已经自我平息下来:“我懂,你只是想念家乡的味道了。”
道理她都明白,但难过的程度一点也不会少。
她对她的用心,或许不能填补她缺失的那部分。
王语非却在这时以温热的掌心贴伏在栗玦正做着挂档Cao作的手背上。
霎那间,冷热交融,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王语非来说,她背井离乡惯了,少一份乡味不是少,但多一人相伴,她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