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希望,真如这位仙尊所说,无需担心。
她又关上了门,薄薄的云雾跟着飘了进来,悬停在门边。
尽管他已经这样跟着她许多天了,她仍然觉得神奇。
这团飘荡着的薄雾,是一位仙尊。
他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被迫罚到凡间来,还丢了自己的原身。
听他说,她特殊的血ye,能帮他完成结印一个咒法,让他得以幻化成她的样子,从而有机会去夺回自己的原身。
作为交换,他将指引一条非常明确的线索,帮助她去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诱惑太大了。
酒久几乎是立刻就答应。
本想着今天和鄢叁姐姐说一声,她就立刻启程,万没有想到,有了这么一出事情来。
酒久挑选出几套换洗的衣服来,慢慢地又停下手中收拾包裹的动作。
“你不是要反悔吧?”这团烟雾立刻说道。
见她不回答,他又补了一句,“你挂念着的鄢叁姐姐,可不值得你对她如此挂心。”
酒久皱眉,眼含怒气。
“……”
行吧,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这看着就听不进去话的小姑娘,他也懒得解释。
他向来喜好折腾神秘的东西。
因误触碰到天机,预知到些奇怪的事情,虽然模模糊糊的,但他可以确信,都跟面前的这个小姑娘,酒久有关。
也正因为,他触碰到这些不该和他有任何关系的天机,导致他成了如今这团薄雾。
算得上是得到了报应,因探知到事件的原定计划轨迹而遭到天罚。
在他所预知到的未来里头,这鄢叁是个恶毒之人,喜欢的是忘问宗的宗主,之后还会因妒忌,将酒久当礼物一样送出去。
“不行,我要确认鄢叁姐姐不会受伤,才能安心离开!”
“……”
雾气飘了飘,看得出来阵阵烦躁。
他能支撑的灵力不多了,但又只能等这个小姑娘甘心将血给他引咒,思及此,他说:“不如你放心离开,这段时间里,我来替你保护你的鄢叁姐姐?”
他回忆刚才飘去看的一眼,鄢叁和那男人,各自占据房间一隅,全然不熟的样子,他推测,鄢叁的“过往纠葛”多半是在做戏。
但他懒得跟凡人多解释。
酒久对着自己的行囊发了会呆,转头又继续收拾起来,“等明天吧,明天我和鄢叁姐姐会去一趟都城,我问清楚情况,再离开。”
薄薄雾气在空中悬停几秒,又悠悠地穿门飘走。
这小姑娘到底是傻,她在这里担心人家,人家可盘算着,明天就把她送人呢。
他难得发善心,想早一点送她去完成心愿,由他来幻化成她,帮她渡过这段劫,也算是作为用她血ye的回报。
本想保住小姑娘的纯真善良,不至于被人欺骗后伤心。
眼下看来,是保不住了。
而在另一边,被笃定必然无事发生的房间内,已暗chao汹涌。
厌玖正打坐,面色仍有些苍白的他,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实际上,他脑海内已演练了多种鄢叁的死法。
他最初接近酒久的计划,已没可能继续往下走。
按照现在的情况,要挽回酒久的好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思来想去,不如拿鄢叁的性命要挟。
若不是在传闻中,驱动上古灵器必须要守护一族流动着的臣服的鲜血,他一早就夺来了。
虽然不知要挟出来的心甘情愿能否驱动,倒也可以试试。
符咒纸张叠加摩擦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厌玖闭着眼,心下有些好笑。
这鄢叁是察觉到他想对她下手,准备了众多攻击符咒要来对付他吗。
纸张摩擦的声音细细碎碎,像小声的倾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
他都快从强行突破灵力的消耗状态中完全恢复,她怎么还不下手。
厌玖睁开眼来,双眼已成了普通人模样的偏棕色。因灵力的恢复,眼睛也有足够的力量遮掩住异色。
少女白皙的手,从小小的千宝袋里,掏出一沓又一沓的咒符,将它们摞在小方桌上。
又捏一个决,把它们混合成一个更强力的单张咒符,放在右边。
如此再枯燥地循环往复。
桌上已堆满咒符,从颜色上来看,全是以防御为主。
药宗也出售治疗符咒,乍一看,他都要以为这是哪个药宗分部的一个月全部库存。
她是提前预料到他要动手,还是她要去什么高难度秘境里,头铁和魔物比命硬?
左手边一沓沓普通级别的防御咒符没了,右手边又是小山堆一样的高级咒符堆垒起来。
厌玖:“……”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无视的滋味,仿佛跟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