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别人都以为她和郁孟平在一起是因为郁孟平有钱有权。
周攒百口莫辩。
郁孟平一直没抽香烟,直到那点红烫着手了,他惊醒,在南风中说:“回去吧。”
他率先走在前头。
周攒在夜里站了一会儿,跟上。
“我想回学校。”她望着他的背影说,声音轻得像阵叹息。
郁孟平送周攒回学校,各自沉默。
他们从酒吧回来的早,学校大校门还没有关,再加上是周五的原因,关门时间迟,他们到的时候,校门口时不时走过两三个人。
车子停在老位置,郁孟平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周攒,侧脸凛然得像面棱镜。
“谢谢。”周攒道了声谢,就和郁孟平在四分之三会所碰到她,送她回学校时候一样。
两人的关系又回到原点。
车座里只剩下郁孟平了,他转头看去,周攒在清亮的夜里越走越远,仿佛义无反顾,从没有回头看他。
周攒觉得自己像是在行尸走rou,只是机械地走着,那张鹅蛋脸牵不起任何表情。
她忽然站住,等了一会儿,然后回头,身后也没有了郁孟平那辆车的身影。
第17章 十七朵郁金香
周攒回到寝室, 打开门的刹那,迎接她的是无边的黑暗,和已经酝酿了一个冬天凉飕飕的冷风。
那糟糕的一天中, 唯一的幸运大概就是寝室里空无一人,其它室友在外各忙各的。
有单独的空间让她休憩。
周攒有时候会觉得冷漠点的室友关系也并不是全无好处。
睡觉的时间也不早了, 她一刻也没有停歇, 让自己忙碌起来。
只有这样才不会继续想着这件事。
宿舍洗漱间墙上粘着面镜子,周攒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澡的时候,镜子中一闪而过她的身影。
她顿住, 转头回身看镜中的自己。
顶灯幽茫, 镜子中的女人泠泠得像是山顶的一抔白雪,在微凛的冬末攀上枝头变成清绝的白玉兰。
可这白玉兰在摇曳的光与影中浓妆艳抹, 身姿曼丽, 于某天Jing变成一只艳鬼, 是聊斋中被人骗后, 向人寻仇的艳鬼。
对这个世界充满迷茫和怨念。
好在她才20岁, 年轻漂亮, 她还有大把的青春时光。
脸上的妆像是纹丝密合贴着的薄膜, 生硬浓艳, 周攒用力抓了一下,脸都抓红了, 可那层薄膜像是生了根,她擦也擦不掉。
她忽然想哭。
并不是因为委屈才哭, 是因为......她也说不清啊, 有很多原因。
之前在郁孟平面前忍着, 一到了无人之处忍不住了, 也没什么好忍的。
可真要哭了的时候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她只是累得想早点休息, 好好地睡上一觉,把这一切忘了才好。
可惜那天她睡得很不踏实,有夏夜嗡嗡的蚊虫叮咬,她还梦见自己正在白灰的雾中爬梯子,一级一级地爬,刚从二楼爬到三楼的时候,忽然有人抓住她的脚腕。
周攒低头却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人尖笑着说:“你要往上爬?嘿嘿,下来陪我吧!”
脚上的力度一重,周攒猛地从梯子上被扯落,往下坠,不知道多久才能掉到地面。她彷徨又恐惧。
之后画面一转,她从梯子那到了灯光明亮的餐厅,酒店,高级会所。
她见到了各式各样的郁孟平,微笑的,走路的,沉着眉头的,背对着她的,但更多的是沉默的郁孟平。
他默默不言地盯着周攒,无声地说话。
看得周攒难受极了。但她无法近身。
一夜多梦,都是些细碎的梦幻的事情,断断续续醒过来几回,周攒听到下雨声,之后在半梦半醒间又睡过去。
吵架过后,谁也没有主动联系对方。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分手,周攒拿不定主意。
好像他们就没正经地在一起过。
又何来分手这一说。
那段时间她总是每天24小时待在学校,不是教学楼上课,就是去读书亭背书练翻译,看国际新闻。如果书读累了就回寝室稍微睡一下。
偶尔去学校后街补充点生活用品。
总之再也没有和郁孟平在一起的时候那样,一个星期出校玩几趟。
她又恢复成清心寡欲的尼姑学习生活。
然而,终归是去繁华的尘世走了一遭,心野了。再回归平淡的生活已没有了当初的平静。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由奢入俭难。
周攒也在与本地室友天天相处间,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而导致难以磨合的龃龉。
只是还要继续相处三年时光,大家也就面子上还过得去。
下午还有节法语课,蔡彤彤一中午都没有回来,周攒收拾了上课需要的资料和课本早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