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请的新作曲家目前刚出完小样,不如路晚霞作品给他的感觉更好,但在范围内已是最优选择,方瑶劝过他,完美是没有尽头的。
微电影还在做后期工作,暂时上不了线,江天言语有憾,乐有薇想再去拜访路晚霞。
在江爷爷亚洲收藏楼的私藏室,乐有薇见到了任仁发的《寒梅舞鹤图》。它是立轴绢本,尺幅不小,长有两米多,宽也有将近一米,画面主体是一棵照水梅,其下是雪地里几丛荻草,jing叶干枯,一只丹顶鹤在以喙疏羽。她问秦杉:“很像江家林河边那棵梅花,是同一个品种吗?”
河两岸梅树株形各异,其中有一棵与众不同,枝姿呈伞状,枝干繁茂,很是特别,乐有薇当时问:“长得像垂柳,也是梅花吗?”
秦杉说:“梅花里边的残雪照水型。”
任仁发是元代画家,水利专家,今上海青浦到嘉定段的吴淞江,以及北京通惠河工程都是他主持修治的,有水利专著传世,在中国水利史上做出了突出贡献。
任仁发工书法,长绘画,可惜流传下来的作品不多,大多数被国内外著名博物馆收藏。2016年,任仁发所绘的《五王醉归图卷》创了年度全球中国艺术品成交记录,成交价超过3亿人民币。
江爷爷这件《寒梅舞鹤图》,是他父亲年轻时从一位日裔藏家处购得,作为给儿子12岁生日礼物,还特意在河边种下那棵照水梅。
江爷爷少小离家,带走的行李不多,其中就有《寒梅舞鹤图》,是以极为爱重,至交好友才能得见。
乐有薇自语:“任仁发还有花鸟图传世,宋元书画爱好者都得疯了。”
乐有薇对古代书画鉴定是门外汉,但江知行是大收藏家,这件是伪作的可能性很小,况且卷末有题跋,落款是月山道人,还钤有好几方印,其中一方是沐氏珍玩,也证明它的贵重。
黔国公沐氏家族镇守云南长达280余年,富可敌国,府中藏有天下珍奇,书画名作上多钤有“沐氏珍玩”等印鉴,后流入民间,部分被各地博物馆所藏,皆是镇馆级别。秦杉说:“江爷爷说,就是《鹿鼎记》里那个云南沐王府。”
乐有薇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任仁发?”
慈善拍卖晚会后,严老太等人回到江家林,有天秦杉在袁婶家吃饭,听到她们商量给卢玮和乐有薇回礼。梅子建议找卢玮的剧照为蓝本绣一件,秦杉问:“给小薇的呢?”
严老太回答:“郑好说她喜欢任仁发的《秋水凫鹥图》。”
任仁发虽然是元代“水利部部长”,但大众知名度有限,秦杉能记住他,源自江天少年时的笑话。江天每次听到任仁发的名字就笑,笑完又忘了,有次他想对女朋友吹牛,半天没想起来,他堂哥教他诀窍:“国内珠宝品牌大多做过转运珠,它还有个名字叫路路通,任仁发和它异曲同工。”
路路通,人人发,江天把任仁发当个理财基金的名字去记,于是秦杉也记住了。他问:“为什么会喜欢他的作品,有过人之处吗?你教我怎么欣赏吧。”
乐有薇喜欢《秋水凫鹥图》,只和回忆有关。童年时,她被父母带到上海博物馆参观,《秋水凫鹥图》不是博物馆里面最让她恋恋的,但它承载着一家三口的欢乐事。
那时,乐有薇问:“第四个字好难啊,它念什么呀?”
爸爸说:“完了,要被薇薇发现爸爸妈妈都是文盲了。”
妈妈说:“完了,我连第三个字都不认得。”
乐有薇盯着两个字看,自信满满:“都念鸟,第三个字是画上左边那只鸟,它腿长,跑得一溜烟,很得意;第四个字是右边那只鸟,它头上左边医字,右边是又字和几字,说明它又去看了几次医生,但是病还没好,所以画得垂头丧气的。”
妈妈笑她:“薇薇是笨蛋,右边明明是鸭子,你看它的脚。”
乐有薇撒娇:“鸭子也是鸟,它能飞过河。”
当时以为自己是在强词夺理,后来在《自然》课本上学到鸭是鸟纲雁形目动物,乐有薇抓起书就喊:“妈,我没说错!”
可是爸爸妈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啊。
父母去世,乐有薇没哭,只是一天天睡不着,吃不下东西,木愣愣地坐着,别人都说那孩子傻了。
那孩子是在这时才哭,课本上一个个字黑乎乎地动起来,可是爸爸妈妈再也看不到了,也听不到了。
秦杉听得鼻子发酸,眼圈也红了。乐有薇挠挠他的下巴,他像猫一样眯起了眼睛,她说:“小杉,谢谢你。”
秦杉说:“叶先生也知道这件事吧。”
乐有薇说:“我没对他说过。”
秦杉奇道:“我说想让你看这幅画,江爷爷问,师徒俩都喜欢它,有什么缘故吗?”
叶之南也在《寒梅舞鹤图》面前看了许久,他或许也想让某个人来看任仁发不为人知的绝作吧。但那是他和江爷爷初次见面,不便开口,就连秦杉,也是在帮了江天的大忙,才能带人来看。乐有薇问:“所以你到底帮了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