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很好。”
庭烟忙回复。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感激的话。
为了一个‘往事如烟’的承诺,他真敢深入虎xue,来危如累卵的燕国救她,还折损了这么多兄弟。
想想当初她还是红豆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魏春山,心里就开始想着算计利用他。
为什么?
魏春山是梁国的皇亲国戚,手握豫州重兵,人品不错,在这乱世里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是个能倚靠的大树。
到后来,红豆沉睡了,庭烟醒了。
柔弱的她潜意识里对这位大个子魏叔极依赖信任,甚至大着胆子,折了梅花求亲,说服自己倾心魏叔,让大哥哥孤云寄信以为真,在梁国使了手段,把她赐婚给魏叔。
他是大丈夫,一诺千金。
她是小人,从见面开始,每句话,每个眼神,每个笑都在算计他。
瞧,算计得多准,他果然来救她了。
庭烟盘腿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这么多年,她听大伴讲那些尔虞我诈的杀人故事,看王叔、大伴、哥哥……这些人的行事,总以为这世道凉薄,手里除了剑和权,其余的都是虚伪,都是无情。
原来,她也可以被关心,被呵护。
阿娘、月牙儿还有魏叔都在救她,不枉了,这一遭没白活。
“魏叔,算了吧。”
庭烟从案桌上拿起只空碗,咂碎,捡起只碎瓷片。
“什么算了!”
魏春山怒喝了声:“你是不是拿着个什么东西!”
庭烟心累不已,何苦呢?为了她这么个残花败柳,连累了这么多人。
“魏叔,如果有来生,我会试着真真正正地喜欢你。”
庭烟将碎瓷片抵在脖子上,凄然一笑:“帮我照顾好阿娘和月牙儿,求你了。”
“别做傻事!”
魏春山急了。
“我没救了。”
庭烟手上用力,她的脖子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我即便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就在此时,洞口黑影一闪。
紧接着,贞愤怒的声传来:“给我闭嘴!我们这么多人辛苦坚守了一个多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忽而,贞又放软了语气,悲痛不已:“我早都说过你没良心,真是个没良心的。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我问谁去要女儿?你要是死了,我就跟着你来,我追到黄泉也要打你这没良心的小畜生!你放心,即使没人管你了,就剩下老娘一个人了,老娘也要把你给挖出来。”
月牙儿的声音也传来下来:“阿姐,你忘了?你还给咱们弄了个大房子,还有好多好多钱,咱们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孤云寄的大军就快打来了,求求你别做傻事啊……”
庭烟泪崩,身子不住地颤抖,手无力垂下。
她知道,可能是心经在影响她的情绪,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此时,她听见墓室里传来阵微弱的脚步声。
难道,魏叔手底下人已经把王陵挖出来了?
庭烟大喜,再次对未来和生命燃起了希望。
借着长明灯微弱的光,她看见从墓室外走进来个穿玄色龙袍的男子,清瘦高大,俊美非凡,唇角永远勾着抹淡然的笑。
班烨,怎么会是他,他是怎么进来的?
庭烟恨极,她一把抓起案桌,想要砸向墓顶,让毒火洒下,她要和这恶鬼同归于尽。
可她又迟疑了,是不是看错了,不是说王陵会一直下沉么,班烨不可能来。
就在她不断纠结怀疑之时,眼前这个亦真亦假的男人忽然冲过来,出手如电,点了她周身大xue。
是真的。
没有看错。
庭烟惊愕不已。
他怎么会来?他能来,说明王陵肯定还有出路。
可是刚才听月牙儿说,孤云寄就快打来了,那么这恶鬼来,难道是想和她同归于尽?
正乱想间,庭烟感觉身子一轻,她被恶鬼抱了起来,转身走出墓室。
这座王陵,她算是走得很熟,可瞧着班烨比她还熟。
这恶鬼身上有股杜鹃花的清甜味道,若细看,他的衣襟上也绣了朵小小的杜鹃。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抱着她七扭八拐地穿梭在墓道里,最后走进一间空墓室。
他在墙上摸索着,按下一块石,赫然间,一间密室洞开。
这间密室像是间洞房,绣床上铺着红枣花生等物,案桌上摆着龙凤红烛,墙上还挂着张画,画里是一男一女。男人穿着一席青色长袍,拿着本书,站在台阶之上,满目深情地看着蹲在花丛里逗猫的少女。
少女穿着燕国的服饰,长发披散开来,看着猫甜甜地笑。
画上写着首词,《小庭杜鹃红》。
“烟烟,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庭烟愤怒不已,瞪着班烨,她不想说话,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