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脑海里突然蹦出风月滚下崖坡时的画面,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外面落叶纷飞,风大还很凉,郑毅又返回去拿了绒披风给江言裹上。
郑毅又道:“青玉扳指我跟你收拾在铜镜前的木盒里了。已经不完整,拼不上了。”
“嗯。”江言低头掩住眼里的神色,玉扳指是哥哥的标志性物件。江言又道:“程祐宗呢?”
“你跳下断头坡去救风月姑娘,十七去救你,他去救十七。和你一样”郑毅拉长了语气,
“你把风月保护得有多好,他就把十七保护得有多好。现在半生不死的躺地牢呢。”
良久,江言才道:“毕绣台盐鞭火烙,挂东门,然后在稽Yin城门口投喂饿狼。”
郑毅右睛一跳随口接道:“看样子准定挨不过盐鞭。”
“鞭尸,不会吗?”
郑毅当即一愣,停下脚步,随即哈哈大笑:“遵命!城主大人!”这轮椅上的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江言。
却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江言了。
到言院的时候满安刚好端来两碗白米粥。
江言看着床上的风月呼吸均匀,只是眉头轻皱。风月那么一个热爱生活无忧无虑的人,怎么会皱眉呢。
江言伸手轻轻帮她抚平眉头,转而问道:“大夫呢?”
满安答道:“大夫在熬药,他说月姑娘无大碍,现在熬点醒神的汤药给月姑娘准备着。”
郑毅道:“喝点粥吧城主,你也病得不轻。”
接过郑毅递来的白粥,江言吃了几口便放下了:“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了。”
郑毅立刻反对道:“城主,你身上还有伤,需要静养。照顾风月姑娘的事就交给大夫吧。”
满安就要来推江言的轮椅,江言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江言本要反驳,但转念一想道:“罢了,她既未醒,回去吧。”
满安推着江言出了风月房间,郑毅随其后。
郑毅送回江言后便去亲自鞭惩程祐宗。
待送走了郑毅,江言又返回言院。
看着床上熟睡中的风月,江言对满安说道:“满安,你即刻带人去搜查销毁软骨散。传令下去,软骨散从此列为我十月城禁药,北齐内谁用谁死!”
满安领命离去。
江言转头看着床上的风月,她很强烈的感觉到风月就要离开了。
离开十月城,离开她。
江言明白,她还有自己的仇没报,她不能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哥哥对不起那些为十月城献出生命的人。
江言无所谓自己的性命,但风月不一样,这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是江言她自己为了一己私欲留她在身边,而她在她的身边终究是不安全的,她迟早会离开的。
......
夜深人静
屋内一只蜡烛尽它可能发着它最大的光,照亮珠帘里的江言和风月。
江言给风月喂了些醒神的汤药,还准备了一盘各种蜜饯在旁边,可床上的人一直不醒。
屋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夜色格外的黑,月亮早就不见了踪影。仆人刚把空药碗端走,江言就警觉屋外有人。
江言吹熄了蜡烛,卧塌假寐。半炷香后,屋外的气息才消匿于雨夜。
那气息有点熟悉,能进出城主府的奕杰首当第一,但这气息似奕杰又非奕杰。
想到奕杰,江言突然想起昨日奕杰救回风月时看她的眼神,只是一瞬,可江言很确定那神情里有明显的愤怒。
可奕杰为什么愤怒?
淅淅沥沥的雨敲击着屋顶,夜风抚摸着树叶花草发出沙沙的声音,江言给风月道了句夜安后,在软榻上入睡。
......
雨一直下,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下小了些。
清晨空气清新,环境明朗,一派秋绿色。
只是大清早的范茳泽就来找江言,满安不愿打扰江言,就让范茳泽在正厅候着。幸好江言郑毅来得早,去言院敲门才叫醒了江言。
风月还未醒。
范茳泽一看到江言犹如见到亲生父亲一般扑过来:“城主,伏娲山那边的人又回来了,就在城衙里。方才衙役来报说,又来了几位身着华服的人。衙役拦不住,他们正朝城主府这边来。”
话毕,一位府兵来报说:“有一位青衣公子求见,自称是伏娲山的风离珏。”
“让他进来吧。”江言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来者一袭青衣华服,打着一柄泛黄的油纸伞,淡定从容,好似这清秋的风和雨都与他无关,而他的眼里只有他所追寻的人事物。
他将纸伞收于门外,带着世外的清冷进入正厅:“在下伏娲山伏娲殿殿主风穆清门下弟子风离珏,早闻北齐十月城城主江信美名,今日一见深感荣幸。”
“山间明月,松间石涧”这是江言对风离珏的第一印象,难怪风月那么喜欢她的大师兄风离珏,如此有着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