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被谢辞书扶走时,看了一眼谷起。
谷起深切的感受到了温言目光里的不解、失望和悲痛,看着谢辞书和温言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寓言故事,吕洞宾与狗,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小时候自己指着图画说坏的那种人。
谷起觉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温言转身看向他时的眼神。
医疗事故,作为主治医师,温言担责,血检血样弄混,梁才也难逃其咎,两人都被暂时停职,等待调查结果。
宋贺然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这场闹剧,心下满意,他就不信,温言扛得住口诛笔伐。
温言和梁才停职,再加上院长的安抚,总算把这些人打发了。
谷起回到医院给他们母子安排的住所,没什么行李,衣服和书都是谢辞书买给他的,他再次拿起最上面的那本《论语》,书上写“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写“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他还记得温言告诉他,读书使人明理,但他没做到。
谢辞书开车带温言找了家医院包扎。
说起来实在可笑,谢辞书有医院的股份,温言自己就是医生,却要自己熟悉的地方离开,去别的医院找医生包扎伤口。
“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留疤。”医生开了两瓶药和一些纱布,“别沾水。”
“知道了,谢谢。”
谢辞书见温言情绪始终低沉,找了个温馨的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做。”
“都行。”温行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谢辞书看着都心疼,“买点海鲜回去,做海鲜粥。”
“好。”温言点点头,其实他一点胃口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孟美淑坐在地上哭诉的场景,但他又不舍得拂了谢辞书的好意。
【奚遇安】:怎么回事?报道的是你吗?还是重名?
【温言】:是我。
奚遇安看了许久,都没敢相信,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温言会惹上医疗纠纷。
【奚遇安】:要打官司吗?我给你当律师,免费的。
【温言】:谢谢。
【奚遇安】:和我说什么谢,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医院了解一下进展。
【温言】:好。
【奚遇安】:放宽心,别往心里去,很快就能解决的,相信我。
【温言】:嗯,我肯定是信你的。
谢辞书做了海鲜粥,要是往常,温言会喝两三碗,但今天只喝了半碗。
“还不饿,我晚点再喝。”温言也觉得谢辞书辛苦做的,他吃的有些少。
“没事,正好我饿了。”谢辞书本来就做的不多,他猜到温言会没胃口,但没想到就是平时喜欢的也没吃两口。
谢辞书见温言情绪不高,笑着说,“看会电影吧。”
温言摇摇头,“我等你会儿,今晚我们早点睡吧。”
“好。”
温言躺下许久都没睡着,谢辞书轻轻的摩挲着温言的后背,“都会过去的,我在呢。”
“我做错了吗?”温言突然问道,他也说不清是错在哪了,就是觉得可能是自己错了。
“没有。”谢辞书毫不犹豫的说,“言言,错的不是你。”
温言抱着谢辞书,“阿迟。”
“我在。”谢辞书轻声应着。
后半夜,温言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又睡得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梦着医院里的事情。
早上,谢辞书蹑手蹑脚的起床,他推了近一周的工作,必要的改成视频会议,他准备在家陪着温言。
“阿迟。”温言快中午才起,下楼见谢辞书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
“今天就这样吧,散会。”谢辞书扔下一句就关了视频。
“睡醒了。”谢辞书走过去把温言抱了个满怀,“等一会儿,我给你蒸鸡蛋羹。”
“好。”
睡了一觉,温言的Jing神看起来好了不少,但还是见不到笑意,厌厌的感觉。
谢辞书小心的把酱油浇均匀,然后推到温言面前。
“你吃了吗?”温言抬头问道。
“吃过了。”谢辞书看着温言,这人前天还捧着花,笑着给自己做巧克力过七夕,短短两天,眼尾却不见笑意了。
温言喝了一小碗鸡蛋羹,随后被温言拽到沙发上换药。
谢辞书小心翼翼的解开纱布,涂了些药,又轻轻的吹了吹,才重新贴上纱布,“很疼吧?”
“不疼。”温言摇摇头,比起额头上破了点皮,他觉得更多的是心寒。
“言言。”谢辞书认真的说,“我们都是普通人,有七情六欲,有悲欢离合,你是医生,你能救的了人命,但你救不了人心。”
“不过你心思纯良,我支持。”谢辞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太多年了,人心善恶他见得多了,“但若是因此伤了你自己,那我不介意来做那个恶人。”
“万事我得先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