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要不图那些奇珍异宝,不入摩梭勒山的深处,就在山口附近转转,采点药材,或者打点野味,都没什么危险的。可是那入了深处,就不一样了。”
小贩的眼中忽而流淌出一丝的感伤,道:“李阿公啊,入了深山,或许是诚心感动了雪神,他采到了奇药,好端端地回来了,可是哪,他回来后将药给了咱们这儿的王神医,就在巷子最里边那儿的医馆,王神医救了用这药救了李阿婆,在阿婆还没醒来的时候,李阿公做了一件事。”
“是什么?”离歌听到这里,更是疑惑了,这不是采到了药,便更该是大团圆了。
“李阿公啊,找到了镇长,便是让镇长与全镇的边民说一声,瞒着他家婆娘,就说他啊,入摩梭勒山替他寻药,一直没回来,留了口信,要李阿婆在家好好等着他。”
“啊?为何?”离歌不解地追问道。
小贩叹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一片伤感:“因为李阿公要死了。”
“不是说人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好像是采药时中了什么,反正哪,人回来不过一天便没了。”这事儿,他们全镇的人都知道,当时镇长特地交代了下去,他们这些边民来至五湖四海,因为缘分聚拢在这个小镇上,对于这种事儿,心中唏嘘,但是死者为大,也不过是瞒上一句罢了,平日里对这么一个孤寡痴情人能够帮衬就帮衬一把。都是苦命人哪。
“可是一直瞒着李阿婆,这样让她空等,是不是不大好?”离歌迟疑了一下,斟酌着开口道。
小贩拨摆了一下摊上的银铃,清脆的铃声在吵杂的喧嚣声中响起,他脸上扯了一抹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笑,道:“这事儿啊,咱们曾经问过,镇长说了,李阿公说,若是让李阿婆知道他不在了,她当即便会随了他去,他不舍得让李阿婆这么早早地就陪他走一趟奈何桥,但是哪,若是让李阿婆等他,他这婆娘很听话,便会好端端地等着,欢欢喜喜地活着,等到等不下去了,他们就在奈何桥上相见,到时,她若是生气了,怪他骗她啊,他就再哄哄她......”
说完这话,小贩也不再说话,这个事儿,小镇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看着李阿婆,一年等着一年,不是没有人想要对她说一句实情,可是哪,话到了嘴边,就怎么都出不了口。有时候,说破是一件更残忍的事。
“可是,他就不怕她一个人在世上会害怕吗?”好一会儿,离歌愣愣地开口轻声吐出一句。
没有人回答。
祭神的队伍这时候也走到了尾声,原本的吵杂声开始慢慢地沉寂下来,离歌忽而觉得周身都好冷,她心底翻涌起一抹莫名的害怕,令她整个人不由得颤抖起来。
“清欢?”一道温和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的肩膀处搭上一只冰冷的手,将她整个人从迷茫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离歌转过头来,看着面上难掩虚弱的迦叶,她登时将心头的不安沉了下去,她想着刚刚好像小贩说了一句王神医,便开口道:“迦叶,咱们先去医馆。”
“好。”迦叶点了点头,他体内的内息尝试着运转起来,运转起来的内息将逐渐被银丝蔓延住的活络起来,这才使得他难看的面色稍有缓和,可是这运转起来的内息又将那些顺着血脉流动的银丝朝着心脏处涌动。
这或许便是饮鸩止渴。
可是从他当时决定替离歌驱毒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这种结果。
离歌便又自然而然地扶着迦叶朝着街巷另一头的医馆行去。医馆里并没有多少人,浓郁的药香弥漫在屋子里。
“请问,有人吗?”进了正堂的离歌看着空荡荡的医馆,开口喊了一声。
“诶,有人,来了来了。”随着一道女子声音传来,便看到后堂走出一名中年妇女,包着头巾,手中还拿着一个药篓,周身都染着一股浓郁的药味,看起来似乎是在后堂整理药材。
那名中年妇女看了一眼离歌和迦叶,并未感到什么惊奇,随口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当家的,有病人。”
一阵脚步匆匆而来,后边的帘子被掀开,走出一名留着长须的头发花白的老者,面上的神情很是严肃,看起来不苟言笑。
王神医沉默地走了上前,他甚至尚未搭脉便注意到迦叶的情况很严重,他走到迦叶的面前,径直坐了下来,而后他示意迦叶伸手,迦叶的手腕放置在诊包上,手腕上青紫色的血管异常刺眼。王神医的手微微一顿,他便又搭了上去。
迦叶看了一眼离歌,温声道:“先前受了一点内伤,王大夫,她后背也有伤,麻烦您......”
王神医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可是对上迦叶带着些许恳求的双眸,他心中叹了一口气,而后对着跟过来的中年妇女,道:“阿拙,你带这位姑娘先到后堂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诶。”阿拙笑着应了一声。
离歌站在一旁,不肯随着阿拙走,她盯着迦叶看,想说什么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迦叶的双眸里涌动着一片温柔,他主动伸手拉了下离歌的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