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的雷劈,跟以往稍有不同,不止程度轻微很多,而且还有多处劈痕。
仵作斟酌良久,“或许是被闪电余威劈到,当时他身边刚好有铁器之类的,加上水漫街道,这才造成多处灼伤。”
余威倒也说得通,但街道两旁的房屋或其他物件被没有被劈的痕迹,又哪来的余威?
大理寺走访案发现场的百姓,一夜电闪雷劈,没有目击者,做案痕迹也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尸体上找不到线索,大理寺去左宗翰的家。
左宗翰妻儿在老家,府邸并不大,仅有一个老仆人伺候。昨天从祭祀回来,饭后一直待在书房,什么时候离开的,老仆人也说不清楚。
按大理寺的要求,老仆人检查内外,并没有财物丢失,家中摆放也无异常。
老仆人手脚不灵活,听觉跟视觉也不怎么好,实在问不出来有用的,大理寺只能自己动手。
除了寝室,左宗翰待得最多的就是书房。
寝室很简陋,没什么好查的,倒是书房各种书籍字画堆得到处都是,查了半天也没结果。
大理寺少卿根据办案经验换来能人异士,很快查出书房格局有些奇怪,从书橱内发现一个暗格。
暗格里有本皮牛卷册,从样子来看很有年限,翻开一看是手记,是左宗翰记的秘事。
随着一行行看下去,大理寺少卿脸色顿变,一页还没看完已经掌心冒汗,当翻到第五页时,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往下翻,赶紧收起来。
他吩咐手下继续查,书房里的东西全部带回大理寺。
这次他连大理寺卿都不敢找,直接拿上令牌进宫。
皇帝已得知左宗翰的死讯,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下令尽快查清楚。
拿起手记,看清第一页的内容时,皇帝脸色Yin沉的可怕,目光落在大理寺少卿身上,“你与朕说说,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臣来不及细看,觉得实在蹊跷,便第一时间送进宫,还请皇上过目。”
事关宸王余孽,大理寺少卿不敢擅做主张,何况后面的手记内容太过骇人,稍有不慎便惹来杀身之祸,他哪还敢往下看。
皇帝一页页往后翻,看着左宗翰一笔笔的账,从他逃亡被救到入仕,施计受到老钦天监的赏识,并一步步取代他。
泰山祭天,他往老监里饮食中下药,导致他无法主持祭祀,所谓的呼风唤雨,实则是他早就知道会下雨。
再后来他都干了什么,在手记中直呼狗皇帝,什么天相异常,紫微星北移,帝王易主,漠北军改旗换帜成许家军,统统都是假的,许振山没有反叛之心,是他利用狗皇帝的疑心,诛其左膀右臂……
后来的天外来石,五皇子的种种等……手记中写得清楚明白,还有昨天的祭祀求雨,也是他设计安排好的。
皇帝看得心口绞痛,被手记的秘事气到面红脖子粗的他,猛地拿起御桌上的奏折砸地上,“一派胡言,岂有此理,朕没有,朕没有!”
他没有怀疑许振山,是左宗翰狼子野心,是许家功高盖主。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是许振山让他头悬利剑无法安眠。
大理寺少卿吓得赶紧退出殿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满脸冷汗,不停地将奏折砸地上,愤怒地抓起手记,偏偏手记是牛皮,怎么也撕不烂。
他气喘吁吁,狼狈地跌坐在地。
宸王余孽狼子野心,左宗翰残害忠良,他……只是被jian人所蒙蔽……蒙蔽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可打草惊蛇
皇帝气血翻滚,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左宗翰竟然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死不足惜,不过他手札中屡次提到的恩人是谁?
这个人不仅对他熟悉,而且对朝局把握极准,救下宸王旧部遗孤,还能蛰伏二十年拔除他的肱骨之臣,制造许家谋逆,让漠北军跟朝廷对峙。
许家,许振山,如果……皇帝不敢往下想。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恩人”揪出来,此等祸害若不除,皇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痛定思痛,待冷静之后将大理寺少卿宣进来,“此案牵涉宸王旧部遗孤,左宗翰不过是棋子,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左宗翰”,不宜大肆宣扬,有情况即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大理寺少卿冷汗渗出。
等人离开后,皇帝唤出影卫,“清乐候近日可有异常之举?”
“属下的人寸步不离在侯府外面,清乐侯自祈雨回来一直没出府,四周也没可疑之人露面。”
皇帝疑惑,难不成左宗翰的死跟他无关?
稍作思虑,皇帝让影卫除了调查昨晚京都异常,一并暗查朝廷官员、皇族跟宫中一干人等,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谋抓出来。
手札中的“恩人”算无遗策,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下遗孤,有这能耐且滴水不露的,无论年纪或身份都不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