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坐上坐立不安的云昭仪眼睛突然亮了,也不再坐立难安了。
她忽地就坐直了身子,眼珠转了转在殿内打量了片刻,双手放在膝处狠狠地抓了抓,而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她起身离座,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脸上还有丝讶异之色,看到云昭仪脸上的红霞和一脸的难为情,也没有附耳去听的意思。
背部往后靠,做的那是更加惬意了,她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上的丹蔻,随道:“云昭仪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莫要做出这幅吞吞吐吐地模样,瞧着就让人来气。”
跪将在地上的云昭仪脸上互起了难堪之色,她红着脸嗫嚅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请皇后娘娘恕罪,嫔妾早上吃多了茶,现在现在……想要要前去更衣。”
声音到最后已经几不可闻,耳畔突然传来了几声哄笑声,是和云昭仪差不多一同入宫的两名婕妤,这几位也都青春正好,长不了萧振玉几岁。
紧接着那皇后娘娘就嫌恶地挥了挥手,而后用帕子掩住了嘴角,一脸的不耐烦:“快去快去,真个丢人现眼地玩意。”
要放在往常这云昭仪肯定是要做出一副可怜巴巴地模样,怎么今儿却一反常态,好像注意力并不在此处似的。
萧振玉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先帝因为柔妃早些年停了选秀,可柔妃一走,先帝就破罐破摔了起来,因服了金丹,总觉得Jing力比前些年好些,似乎能在活五百年,于是心思就活络了起来,采选了一批秀女,似乎是要努力耕耘耕耘,再生个小皇子,也不怕后继无人了。
这云昭仪就在此时冒头了,也是先帝病重前及其宠爱的一位,先前听说也就是她向先帝劝药,先帝一晚上吃了三颗金丹,才……
察觉到萧振玉的视线,身后立着的青芫也跟着回过头去,待看清楚是谁后,那脸上就带上了一丝不以为然。
“公主,看她做什么?”
萧振玉摇了摇头,不欲在探究了,横竖也都与她无关。
可一边皇后看着那云昭仪火急火燎的背影,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眼珠就转了转。
她回转过来竟是朝萧振玉勾了勾手指。
萧振玉迟疑了下,却还是起身到了皇后的近前。
皇后勾了勾唇角:“本宫先下正领着后妃命妇们侍疾,走脱不得,你去看看那云昭仪搞什么名堂?”
难道皇后也看出什么了?
萧振玉的心里恍若明镜,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毕竟她才不愿趟这趟浑水。
可谁知皇后却突然拉过了她的手,附耳恨恨道:“……难道你是想眼睁睁地看着那贱人作妖,让你父皇蒙羞!”
萧振玉被这话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咬了咬唇,不禁想到:之后总在一处,况且这皇后势大,以后免不得要受她管束,先下关系可不能搞僵了。
萧振玉就无苦奈何地点了点头,皇后的表情徒然放松了,她移开牢牢盯着萧振玉的眼神,随即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快去快回。”
萧振玉咽下一口气,也不说什么转身就出了太极殿。
等刚出得殿门,走下了玉阶到了没人影之处,青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后,愤愤不平道:“公主,这皇后娘娘也忒无赖了,自己作为六宫之主,这些事合该应该她来管,如今想轻省些,只想享皇后尊荣,半点也不肯劳累,巴巴地让公主去,公主你什么身份让公主出门合适吗,我看这皇后娘娘就是不想做恶人,自己做那活菩萨? ”
萧振玉呼出一口气,内心十分烦躁。
青芫能明白的事,她自己自然也心知肚明,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萧振玉轻轻地叹了口气,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太极殿,道:“……青芫,我们不去淌这趟浑水,在殿内也是憋得慌,也容易生事,不如去别处转转。”
青芫雀跃:“这个好。”
她调转视线看向萧振玉的膝盖,有些心疼,于是就道:“公主,这几日你塌前侍奉汤药,每日早间都要跪许久,想必也是累了,不如找处偏殿略坐坐也好。”
这一月里,每日早间萧振玉必要前去侍疾,每日天不亮就要从朝阳殿赶来,跪在帘外听后吩咐,长此以往膝盖总不对劲,方才坐着还不觉得疼,现下站起来走动了几步,萧振玉这才感觉膝盖丝丝地疼,她点了点头又四处看了看。
原来两人说话间已出了太极殿,萧振玉倒是想起了附近倒是有个空殿。
离这处却是不远,走过甬道,尽头处有个小花园,那空殿就在花园里头,这殿主要是供人走累了休憩歇脚用,里面卧榻茶水也齐全,可是个很好的去处。
原先因心中有事,倒也忽略了身体上的不适,如今一想着那配殿,萧振玉就觉浑身酸痛,嘴唇干涩,竟是浑身不适了起来。
萧振玉偏头一看,只见青芫也是一副累极憔悴的模样,两只眼睛红彤彤地布满了血丝,走路也是磕磕绊绊的。
每日也都是青芫随侍左右,自己尚且觉得疲乏,更何况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