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上赶着,恐怕人家还不愿意呢——宋韫宁可喜欢一条狗,也不想正眼看你一眼。在海上那么久,跟你说过几句话?”
“你这死丫头!”鸬鹚在其后踩着她的脚印,完全覆盖了之前的痕迹,留下更大一号的脚印,“齐胤那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怎么配和我比,再说,男的跟男的算怎么回事……少说这些废话,老胡他们真就打算一直按兵不动,宋韫都快「生了」,要接着任由他这么胡来?”
罗敷闻言顿了顿:“他们说静观其变,不知道今夜是否就是变局。无论如何,不能影响春闱,沈玠等这次机会已经太久了。”
看着罗敷近乎虔诚的神情,鸬鹚无奈:“喜欢谁不好,喜欢个迂腐的书呆子。就算他大富大贵,和你有什么关系……”
罗敷睕他一眼:“我喜欢他,就一定要从他那图些什么?你这个粗人哪里懂。你心里只有打打杀杀,哪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多好的事。”
鸬鹚皱眉:“情情爱爱的,还不如耍两套刀法来得实在。”
罗敷懒得跟他说话,径自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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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皇后和太后同时临产,这是亘古未有的事,两宫宫女太监忙进忙出。皇城之内灯火通明,皇帝率领着各宫妃嫔在安华殿给二人祈福,只有李太嫔和柔妃不在其列。
齐俦的总管太监对他附耳说了两句,齐俦便起身离去,来到御书房,见到了太傅焉云深。
“陛下,臣听闻皇后早产是因为柔妃顶撞李太嫔,闹到皇后那里,柔妃不服管教甚至出言顶撞,这才让皇后动了胎气,太后也因此受惊。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柔妃?”
消息一出,京城百官都知晓将有大变,焉云深为首进宫面圣,见礼之后便直接质问皇帝。
焉云深面上虽还镇定,但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闵州返京以来,作为外臣的他不能再轻易见到宋韫,上次腊八节宴会,与宋韫团聚的亲属也只能是宋家人。他自己选择不与宋韫相认,当然也就只能以太傅的身份暗中守护。
焉云深一直在追查胡复等人的行踪和动作,却毫无头绪,胡复和无为道人他们像是彻底销声匿迹了一样。今夜事发,他先去质问李骋为何不按计划形式,李骋却反过来问他,为何其女受到牵连。既然不是李太嫔挑事,必然是那位柔妃故意而为了。这位柔妃,又是正得圣宠的,焉云深因此怀疑齐俦居心不良。
面对焉云深的质问,齐俦不答反道:“皇后临产,朕又要做父亲了,朕比任何人都在意皇后母子安危。太傅一生未娶,过继的女儿也早夭,太傅还能泰然处之,一心扑在晏国社稷上,实在是大公无私,朕很是佩服。论资历与德望,朕不如太傅;但要说做丈夫做父亲,太傅恐怕不比朕更有经验。皇后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产下皇嗣。”
焉云深皱眉:“臣的私事不足陛下挂怀。皇后自然有上天保佑,但无辜遭此波折凤体受损,皇上该拿出公道来。柔妃目无尊卑,顶撞皇后致其早产,绝不可轻饶。”
齐俦按了按额角,打了个呵欠道:“柔儿是很懂规矩的,断不会忤逆皇后。此事尚未查明,无凭无据太傅怎么能直接定罪?”
见焉云深还有话说,齐俦不耐烦道:“眼下一切以皇后和太后为重,阖宫都在为二位祈福,太傅一定要在此时不依不饶闹得满城风雨吗?这样心肠冷硬,要是因此上天不佑,太傅担待得起吗?!”
帝王已呈怒态,再争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焉云深便收声。
外臣进不得后宫,他便只能在御书房等待消息暗自焦虑。
苏明珠是他外甥女,宋韫是他亲生儿子,二人一个真生产一个假临盆,形势万般危急他却措手不及。
焉云深头脑极速运转思考,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形,如何才能保护众人平安。
向来沉着稳重的太傅额角生汗,怯懦无谋的齐俦却背靠圈椅半阖眼帘由内到外的放松闲适。
后宫里,慈宁宫和凤仪宫灯火通明一片忙乱,尤其是凤仪宫,宫人将一盆一盆血水端出来,又不断换干净的热水进去。
慈宁宫内外都只留下自己人,齐俦派来探听消息的人都被不可惊扰太后为由抵了回去。
苏明珠是傍晚时发动的,宋韫接到消息慌忙从妙峰山赶回来也装作临产。
但实在是没经验,演都不知怎么演,干嚎出来实在太假,便让裴红药给他在最痛的xue位上扎了几针,才找准了感觉。
裴红药一身太监打扮,撤了银针道:“不用一直痛着,记住方才那种感觉就好。反正这里没有旁人,也不用演太真。”
方才的疼痛让宋韫喊得嗓子有些沙哑,周身也汗涔涔的,散乱的鬓发贴在额角,乏力至极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他慢慢喘匀了气,问:“妇人生产都是这样痛苦的吗?”
寒冬腊月里,宋韫身上汗津津的,脸颊淡淡的chao红像傍晚缥缈的云霞。
裴红药垂头:“比这疼得多。民间说,妇人生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并不为过。”随后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