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涟对着半透明爪子迟疑许久。作为一个正常思维的人,她认为离泽的形态不稳定,是无法被人触碰的。
就像电影里的鬼魂,人要扑过去,总是扑了个空。
离泽见她不动作,直接将爪尖朝她的衣领勾去:“什么事情要想这么久,再不去你的朋友都没命了!”
竟然勾住了,稳稳的,成涟感觉后颈笼着一层Yin森森的凉意,然后整个人瞬间腾空起来。
——飞起来了!
自来到龙神大陆的第一天起,成涟就幻想过飞行。修真大陆,总要有个御剑、灵兽什么吧?
然后她在临水阁咸鱼了大半年,又在崇光嘉戎蹉跎好几个月,连房顶都没上去过。
直到这时,离泽勾着她的后衣领飞上长空,她才生出恍如隔世之感——这里是实实在在的修真界。
她向身下望去,已经离地面几百米远了,气流奔过身侧,将新买的衣服吹得簌簌发响。
离泽的飞行水平很稳定,她几乎没有感到失重,反而有一种脱离重力束缚的快感。
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吗!
地上的景象一览无余。
宫殿处在一方大阵中。阵形将宫殿包围得密不透风,仿若一只狰狞的大手,将破败的屋顶厄于掌心。
“如果在地上走,是怎么也走不出去的。”离泽的声音在高空气流里响起,显得有些渺远,“柳生孤的阵法,哪怕过去这么多年,还是一样顽固。”
“……柳生孤?”
“他是个坏东西,”离泽嫌恶道,“他骗了所有人。”
成涟被龙爪勾着,在天上和离泽谈了一会,终于明白离城事端的诡异感出于何处。
原著对魇君之“恶”废了许多笔墨,大篇幅描绘受梦魇所苦的百姓,活脱脱炼狱景象。但实际上,离城的梦魇远没有到那种程度。
百姓不敢上街,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柳生孤下的禁令。
“魇君出没,闲人免行。”
离城魇君是个年轻的魔,性格孤僻,几乎没和外界打过交道。
离泽在成涟头顶絮絮叨叨。
“那时我还在想,这么一个畏畏缩缩的小魔能成什么气候,可柳生孤非说他是祸害,一定要封印。
“我封印了他,也失去了龙身,到最后才知道柳生孤不过是为了他自己。他害过太多生灵,恶念侵入他的梦野,时时刻刻折磨着他,所以身子才一直好不了。但那是他自找的,关魇君什么事,何至于把他——”
把他钉在地底这么多年,把他的宫殿封#J时G进死阵,把他在离城史上捏造成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
“竟然是这样……”
成涟听完,心里有些欣慰,看来洛尘不是很坏。
不对,他莫名其妙就打人,就是小坏蛋!她肚子现在还疼呢。
不多时,离泽找到了通向柳家巷的路,停到了洛尘住所的上空。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已经在群聊里通风报信了,江景明也很快暴露了自己。
……都怪江景明这个傻杯!
*
柳家巷里的形势出乎成涟的意料,她的队友们没有和洛尘缠斗,反而和和气气地喝着茶。
院里葡萄架下,藤椅上,一行人捧着茶碗谈天,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沉浸式农家乐。
以为自己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成涟:“……”
“小姐姐回来了。”洛尘对她笑眼弯弯,“方才江道友问我是不是魇君,我和他解释了许久,这都过去大半天了呢。”
成涟对他咧嘴干笑。
她知道洛尘算不得坏人,但洛尘又实实在在挟持了自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洛尘了。
江景明兴奋道:“没想到洛小友真的是魇君!太好了,他方才还说,几根羽毛不足挂齿,要给我们和乔温各来几根呢!”
成涟愕然。
洛尘不是否认了吗……不对,所以说现在事情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她只离开队伍一天,怎么感觉已经跟不上进度了!
“一开始江道友问我时,我感到诧异,下意识就否认了。”洛尘淡然嘬了一口热茶,“后来想想,认识这么久,坦白也没什么所谓。”
“在知道我的身份后,大家都没有对我产生歹意,这让我很意外。”
白则川说:“有求于魇君,何敢有任何不敬。”语罢,笑眼向成涟一眨,似乎在暗示什么。
【英俊潇洒的菠萝王子:你是不是被挟持了?是的话就眨眨眼,我和离泽能救你们出来的。】
白则川眼底的笑意顿时收敛了,以一种古怪的神色看向她。
【Tequila:……你想多了。】
【平淡是福:我们已经拿到羽毛了,好大几根,连乔温都有份,这下恶毒女配也可以光荣退役了!】
【大锤抡向丧尸们的鬼头: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