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月棠拘着人在房里歇了四天,变着法子给他喂川贝、甘草、麦冬等物炖的汤。
到夜里,谢沣咳得严重,担心吵着寻月棠,便想着披衣出去,咳嗽歇了再回,被身侧醒来的人发现,拿着腰带就给他把手拴在了床头上。
谢沣看着那个甚至可以容纳他两只手一齐进出的、碗大的搭扣,乖顺地受缚。
他想着:这一生啊,甘愿为卿卿所囚。
这时,睡着的寻月棠翻了个身,腿一下砸在他肚子上,还挺有劲儿。
谢沣枕臂仰卧,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腿侧,觉得当真熨帖。
当然,这睡着之后的事儿寻月棠是无从得知,她现在只晓得“凉血润肺,岂不是最合适三哥”。
“郑先生,”寻月棠问,“三哥今日在营里么?”
郑先生点头,“是,将军今日并未外出。”
“行,”寻月棠慌忙起身,“先生不是外人,我也不拘虚礼了,您先吃着,两刻后我与您一道回营。”
作者有话说:
下午还有一更哦!
应该是六点。
我会说是因为我要赶榜吗?
不会。
我只会说,诶诶诶勤奋一天。
第75章 音讯
“鸣苍, 提州有变。”
林勰将手中密信展开在桌上,议事将领一同凑近,看完脸色俱变。
提州地处幽州以西以北, 凉州以东以南,其军营是仅次于凉州的国之第二, 拥兵三万余。
提州总兵左胤州, 年过不惑,领兵半生,是大晋朝资历最老的将领之一, 早些年他就曾因身体原因乞骸骨, 时外敌环伺,太上皇便命他培养出可用、嫡系接班人再解甲。
这样过了几年, 他人是培养出了, 太上皇却禅了位。
左胤州卸任后, 总兵之衔没有落在他亲自提拔的副总兵头上, 反给了贺峤的表弟刘珙。
林勰狠狠敲了敲木案,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便想便宜自己母家, 好歹寻个稍微能入眼的, 如何就让个草包领兵?”
他当年还是京城顶尖纨绔的时候, 最不爱与刘珙玩,这人一身痴肥、又没脑子, 给他提鞋都嫌,现在军中之职竟还在自己之上了——
什么东西?
林二公子的气儿实在不顺。
谢沣晓得他怒从何来, 但也无时间去安抚, “若如此, 那左总兵的嫡系岂不是要翻了天来?”
“现在看着是如常, 但内斗是早晚的事, 如今外敌当头,提州将是凉州最近增援之处,这样安排是嫌大家日子太好过么?”
林勰这话完全在理,但事态,倒似乎不至于这样差。
左总兵向来忠君,在朝政由贺峤把持后,他得君命严防凉州,如今他卸任,刘珙难以服众,大约正是提州缺口显现之时,沟通交流、安插眼线的不二良机。
能将提州军作为储备力量,随时为己而用最好不过。
若实在不成,能防得住,也是好的。
谢沣手指抵着下巴,问道:“左总兵的培养的副总兵是何人?”
林勰摇头,眼光掠过其他将领。
谢沣了然,不由皱眉,不晓得林子修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却还是挥手:“那先去查。今日便到这里吧。”
等人都走了,他才出声,“子修,你又胡闹什么?”
“哪儿胡闹了?”林勰不复刚刚义愤填膺模样,嬉皮笑脸道:“那个副总兵,大概与你沾亲带故。”
谢沣拍拍桌面,“好好说话。”
“你之前不是屡屡往提州递消息,想要知道你那大舅哥是否在那地从军么?这便得来全不费工夫了。趁着乱刚好查清,那副总兵名寻峥,郓州济水县人,年二十八。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你那大舅哥了。”
“公归公、私归私,那边的军务插手还要从长计议,现在是否要将这天大喜事说与寻家妹妹听?”
谢沣想了想,“这事不急,先联系上寻峥再说。”
月棠已经等了太久了,这次万一不是,她可能要崩溃。
若真的要助其认亲,必得要万无一失才行。
——
寻月棠到营里的时候,谢沣还在帐中议事,这时节都是正经事,她不好打搅,只是去了最近的火头营,将自己带来的小食温上,又叫上狼牙、牵上点点一道去了营外。
点点是一匹小母马,因通体枣红、仅额上一点白毛而得名,如今还不到一岁,但性子温驯的不成样子。
它出生在去年六月初,母马难产,还是谢沣亲自上手给接生的。
当时寻月棠也在营里,见到母马的痛苦、见到谢沣的努力、也见到小马驹跌跌撞撞想要站立的蓬勃,伏在马厩的围栏,泪洒了一地。
谢沣支着手出来,满身满臂都是粘ye、血水,怕熏着寻月棠,他站得很远,只是笑着说:“是匹小母马。盘儿,你与她取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