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中年男人出去, 陈盛担忧地问:“长官, 重庆方面会不会处分你?”
“处分又如何,如果能揪出来日本特务, 傅某区区一个处分算得了什么?”傅靖之牵了牵嘴角, 不以为意。
“长官, 你是为了白小姐吗?”陈盛犹疑着问。
“是,也不是。”
陈盛明白了傅靖之话里的意思,担忧地说:“长官,我知道白小姐是个不错的人,可现在,咱们…….?”
这段时间以来,长官身上的变化他不是看不见。可现在形式不好,重庆方面隐约有撕毁国共合作协议的苗头,万一国共两党开战,长官和白小姐势必成为对手,这份喜欢也成了牵绊。
“我知道,以后的事再说吧。”傅靖之在心里苦笑,他们之间的阻碍何止是立场不同,横跨在他们之间的不明问题恐怕比立场还要严重。
*
舞台上,白辛夷一首歌唱完,刚走下舞台,就被红姐拦住了:“牡丹,惠穗洋行的襄理桥本先生点了你的台子,我告诉他,你从不陪酒,可他不依不饶的,非得让你过去。”
“我知道了,红姐你快过去换衣服去吧。”白辛夷一眼就看到了红姐身上的酒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红姐是想为自己抵挡的,可这些日本人哪里把中国人放在眼里,公然往一个中年女性身上泼酒,实在是嚣张无理。
白辛夷走到了红姐说的八号桌,见到了这位叫桥本茂的日本人。
桥本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典型的日本人长相,肤色较浅,小个子,小眼睛,眼睛向鼻子靠拢。
“白小姐,请坐。”桥本茂用蹩脚的汉语说道,听得白辛夷有些心累,干脆用日语问候他。
“桥本先生,感谢您点了我的台子。”
桥本的小眼睛倏地一亮:“白小姐的日语说的这么好,是在日本生活过吗?”
“是我的一位前同事教我的,她在日本留学四年。”白辛夷不卑不亢地说。
“据我所知,白牡丹小姐来舞厅只有两年,就能说的一口流利的日语,实在是太聪明了。”桥本边说边伸出了手,想要抓住白辛夷的手腕。
白辛夷不着痕迹地缩回手,“桥本先生过奖了,牡丹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在过来时,白辛夷就端了一杯茶过来,眼下正好派上用场。
“我很仰慕白小姐,想和白小姐做亲密的朋友。既然咱们是朋友了,我喝酒你喝茶,是不是太不诚心了?”桥本将自己喝了一半的红酒推到了白辛夷面前,“我请白小姐喝酒。”
“桥本先生客气了,牡丹一会儿还要登台演唱,不能喝酒。”白辛夷淡淡道。
桥本的脸刷地一下沉了下来,“白小姐是不给我面子?”
“很抱歉,为了保护嗓子,牡丹从不喝酒。”白辛夷在心里数着数,计算着傅靖之什么时候赶到现场。
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的眼里,她和傅靖之是一对恋人,傅靖之为了面子也不可能不管她。
“八嘎!”桥本茂恼羞成怒,嘴唇上一撮小胡子也跟着抖了抖。
他忽地站起身,端起案上的酒杯,朝着白辛夷泼了过去。
瞧着桥本茂手上的动作,白辛夷连忙后退了好几步,下一瞬,便落入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
“辛夷,你有没有事?”傅靖之松开了白辛夷,捏了捏她的肩膀。
“谢谢,我没事。”白辛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看着傅靖之苦笑。
桥本茂喝了不少酒,加上傅靖之穿着便服,他一时没认出来,见刚刚还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白辛夷,转眼间就对着傅靖之含情脉脉,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下贱的只那表子,你居然敢……哦……”
“你找死!”傅靖之猛地掐住了桥本茂的脖子,手上用力。
桥本茂被掐得快要窒息,张大了嘴巴,两只手抓住傅靖之的手,拼命挣扎着,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我,我是…日本人,你敢!”
眼看着桥本茂被掐得脸色通红,直翻白眼,白辛夷这才拉住傅靖之的手腕,小声用英语说道“别为了这个日本杂碎影响你和宪兵队的关系。”
傅靖之松开了手,桥本茂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时候,他才确信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要是觉得不服,尽管去宪兵队告我。”傅靖之拉住白辛夷的手,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我傅靖之的女人也敢动,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白辛夷的手被傅靖之紧紧地握在手里,她的心是复杂的。傅靖之带着薄茧的手,干燥而温暖,给了她力量和安全感。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独立了,可面对这些列强的时候,依然是这么的渺小。如果傅靖之没有及时出现,她该怎么做?是准备揍这个日本人一顿吗?
答案是否定的,她身后有组织,还有她的家人,她不能不管不顾的搞个人英雄主义这一套。
“你等着,我要去宪兵队告你,你竟敢殴打日本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