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顿时不说话了,人们似乎对马五爷很畏惧,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这个兄弟借一步说话。”白辛夷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懂得在现实面前适时地低头。
也怪她考虑不周,一时忘了这是一个不讲理的世道,除了租界的巡捕房收钱,还有帮派收取保护费这茬。
白良杰和杨爱娣都是老实人,也没做过生意。以为在自家门口摆摊,又交了管理费卫生费给巡捕房,就万事大吉了。
混混叫王三,人虽然混,但及爱面子,对白辛夷的识相很受用。
王三跟着白辛夷走了几步,问道:“小姑娘,你想说什么?”
“这位兄弟,你口中的马五爷是青帮的吗?”
“当然是青帮的了,别看这是法租界,法国人在我们青帮面前也要掂量掂量。当年,我们杜爷可是将法国人好一番戏弄。”王三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白辛夷一看有门,连忙说道:“我认识你们的小杜爷,你们小杜爷也说了,让我有事找他。可我知道小杜爷贵人事忙,这点小事也不好打扰他。还请您和马五爷说说,通融一下,三成利,我保证每个月按时缴纳,绝不偷jian耍滑,说三成利就是真正的三成利。”
“小姐认识小杜爷?”王三看白辛夷的目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他虽然见过小杜爷,可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这位小姐居然认识小杜爷!
“小杜爷为人仗义,一连帮了我两次,在沪渎寺还因为帮我和警察局长的女儿唐欣争执,让我有什么事找他。”
王三一下就相信了白辛夷的话,一是因为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二是因为在上海滩,还没有几个人敢拿小杜爷作伐子。
“我刚刚有眼无珠,不知道您和小杜爷是朋友,还请小姐和小杜爷多美言几句。”王三一副怂样,早没了刚才的嚣张。
白辛夷也是佩服这些人了,一个个“能屈能伸”。既能挥得了砍刀,又能装得了孙子。
“您放心,这事我不会和小杜爷说的。我知道,这是你们的规矩,我也不敢破,只是麻烦你和马五爷说一声,请他高抬贵手。我们家愿意上交三成利,以求马五爷的保护。”
“小姐放心,我回去就和马五爷说。”王三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小姐,我给您提个醒,马五爷这人可不怎么好说话,我看您不如和小杜爷说。”
白辛夷当然知道马五爷不是好人,不说这些帮派平时做的坏事了,单说马五爷收小商贩六分利,就不是人干的事。辛辛苦苦一整天,一大半的钱都进了别人腰包,简直能憋屈死人。
她让这个混混和马五爷说一声,也是不想越过马五爷直接找杜宇轩。这样的话,就彻底得罪了马五爷。
最后,王三给白辛夷说了一堆的好话,又将自己和手下推倒的摊子扶起来,将砸坏的烟箱和散落在地上的香烟捡起来后,丢下两个大洋跑了。
直看得围观的人差点惊掉了下巴,青帮的混混啥时候这么“懂礼”了?砸坏的东西还能赔偿?
等围观的人散了,白辛夷和父母一起将砸坏的烟箱收起来,把损坏不厉害的烟卷整理出来,低价售卖,破碎厉害的直接扔了。小混混丢下的两个大洋,多少挽回了点他们家的损失。
“辛夷,你和那小混混说了什么?他居然给咱们赔礼?”杨爱娣担心女儿惹了不该惹的人。
“妈,您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我告诉他,我不但和杜宇轩认识,杜宇轩还帮过咱们家。”
杨爱娣还是不放心,“那杜少爷会不会?”
“您忘了那次在沪渎寺的时候,杜宇轩是怎么帮咱们的了吗?您看他像坏人吗?”
白辛夷还是挺相信自己眼光的,以她对杜宇轩的观察。杜宇轩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一个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坏人。毕竟,能进帮派的人怎么能算好人呢。
之所以说杜宇轩不是坏人,是因为他和他的父亲在面对日寇时所表现出的民族大义。
“就凭杜少爷能说出那些话,就不是一个坏人。”白良杰无形之中已经把女儿当成了主心骨,女儿说好的人,那人肯定就不是坏人。
杨爱娣和白良杰一样,不知不觉中也把女人当成了主心骨,问道:“辛夷,咱们今天还卖凉粉吗?”
“卖吧,这么多碗咱们自己也吃不完。我回去换下衣服,回来和爸一起卖,您去洗菜做饭,别晚了小祺小庭吃饭。”
白辛夷身上还穿着一身练功服,看起来有些怪异。
白辛夷回去换了衣服,用托盘将一碗一碗的凉粉端来,和白良杰一起售卖。
她人长得好看,笑容甜美,声音又好听。才一个多小时就卖出去了二十几碗,都赶上白良杰半天卖的了。
五月份的中午,太阳已经很晒了,白辛夷和白良杰坐的地方没有一点遮挡物,父女俩脸晒得通红。
“我明天去买个遮阳伞,以后太阳越来越毒,别没赚到钱,把人晒伤了。”白辛夷和白良杰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