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景慢条斯理地倒了杯酒,神色自若地说:“他能抢走吗?”
酒顺着指缝滴在白玉桌面上,碧玉的酒杯上裂纹显现。
“得了,换个旁的手段吧,”见他不淡定,郑开也不卖关子了,“那门亲事不出意外,移花接木到温国公的亲生女儿身上了,你也别把--------------/依一y?华/人调那么远去了,到时候耽误了成亲,后面再发生什么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哼。”周砚景冷眼瞧着手上的酒渍,温国公府贯会欺负温池雨,连板上钉钉的亲事都能换了人。
“别哼了,温国公真仁义的话,这门亲事不变,你娶谁去。”
长公主和郑以筠今日留宿在宫内,安排了马车将温池雨送回墨客街。
到书铺时,已近黄昏,温池雨手中握着太皇太后亲写的懿旨,指尖泛白,紧紧握住,到家才松懈下来,有些恍惚。
她手中握着的就是她们的往后的依靠,再也不用担心受怕。
手心沁出的汗浸shi了小片丝帛,温池雨赶忙将懿旨放在柜台上,拿帕子想将上面的汗渍擦掉。
快打烊了,珍珠她们在后面整理书架,听到动静出来看,才发现温池雨回来了。
“姑娘……”想问,但是怕事情不顺利,再伤了姑娘的心。
温池雨展颜笑开,绚烂夺目,小心翼翼地展开明黄色的懿旨,招手让她们一起来看:“咱们不用再提心吊胆了,今夜睡个好觉吧!”
“太棒了姑娘,我去找个地方把这懿旨挂起来!”看了懿旨的内容,白玉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不可声张,咱们行事要低调,这懿旨永远是咱们的护身符,不必到处宣扬。”温池雨将懿旨卷起来,抱在怀里,“今日开心,早些关了铺子,上街买些酒回来,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上次喝酒还是在年三十,珍珠白玉喝得酩酊大醉,那时温池雨心有千千结,没放任自己喝醉,但今日不同,日后的种种规划再也不是嘴上空谈,她们总算从缥缈虚幻的云端踏踏实实地站在地面上了。
三人真是喝了个尽兴,将买回来的一坛子竹叶青喝个Jing光,喝到三人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温池雨隐隐听到发财“喵呜”叫个不休,摇摇晃晃地起来,揉揉它的脑袋,酡红的小脸带着傻笑:“嘻嘻,忘了给你吃饭了。”
珍珠做饭的时候,已经给发财留了水煮的鱼rou,连鱼刺都尽量帮着挑干净了,温池雨眼前朦胧,跌跌撞撞地摸索到放着鱼的食盆,又摇摇摆摆地过来,“哐当”一声丢在地上,吓得发财跑得老远。
她满脸歉意,一字一顿地说:“啊,太粗暴了。”
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珍珠和白玉,温池雨托着脸,想了半晌,决定要给她们把被子抱过来。
只是出来厨房门,她该直走,几步就能到珍珠她们的房间,可是她脑袋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就转了弯,开了门,又开了铺子的门,最后站在先生家门口。
一路上磕磕碰碰,不知撞到多少东西,她也不觉得疼。
轻轻拍了下门,连树上的寒鸦都没惊醒:“先生……”
站了好久,都没人给她开门,她委屈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夜里寒气重,她被酒意催热的脸颊逐渐降温,瑟缩了一下。
这时,大门“嘎吱”开启,周砚景披着一件玄色大氅,缓缓映入温池雨的眼帘。
包在眼眶里的泪蓦地落下,如微风,吹起周砚景心湖的涟漪。
“先生,我冷。”绵软的嗓音带着丝丝哑意,面上泛着不自然的chao红,寒风将温池雨身上的酒气吹入周砚景的鼻尖。
酒香混着她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周砚景阖目,复又睁开:“过来。”
醉酒的温池雨乖顺得很,摇晃着向前,却被高高的门槛难倒,抬了几次脚,都晃得要摔跤。
“哼。”撒娇的鼻音,红润的嘴巴高高翘起,叉腰指着门槛,“过不去,坏门槛,欺负我!”
气恼了还提了一脚,却不想把自己踢疼了:“哎呀。”
眼泪卷土重来,珍珠般洒下来。
shi漉漉的眼睛盯着门槛后的周砚景,控诉他为什么不过来帮她。
周砚景失笑,跨过门槛,立在温池雨跟前。
两人距离极近,恍惚间似乎能嗅到彼此的鼻息。
温池雨仰头,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迷朦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周砚景。
抬手想帮她抹去眼睫上的泪滴,却不小心勾落她耳边的发,发丝垂落间,露出圆润小巧的耳垂,鲜红的小痣夺走周砚景的呼吸。
鬼使神差般,修长的手托住她嫣红的脸,俯身吻上她的眉眼。
温池雨觉得眼睛处泛着痒意,不自觉后仰,却跌进周砚景虚环着她的臂弯里。
身后的钱伯和徐昂一直探着脑袋,偷看前面的情景。
周砚景大氅一挥,将温池雨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