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说的倒是实话,前世科技发达,用笔的时候本来就少,而这个年代里却是在用极考验书法能力的毛笔,她自是用不惯,字嘛,也确实潦草了些。
燕辞云不悦的冷下目光,将手札摊开在她面前,道:“那你自己念念,这段写的是什么。”
毕竟是自己写的,又刚过了没多久,祁懿美接过看了看,倒是能认得出这些略显不羁的字都是什么。
轻声读了几句,祁懿美的肚子忽的叫了起来,这一声并不大,只是屋内十分安静,只有她读手札的声音,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两人的耳朵。
早知道就听小红的,吃点东西好了,真是丢人丢到家,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燕辞云并未有多大反应,看了看微显窘迫的祁懿美,想到她午间刚回来什么都没用便被自己唤来了,面色虽依旧冷然,目光却瞄了眼桌上的几碟点心,道:“既是饿了,便坐下来吃一些吧。”
祁懿美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接着饿下去待会儿怕是还会再闹出什么尴尬,两人虽是君臣,却也是表兄弟的关系,自己还要与他相处上许久,若是过于生分了也不好。
于是她在边上的雕花红木椅上坐了下来,木椅上垫着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软垫,软绵舒适,祁懿美在这上面坐着,伸手取了块圆形小饼。
入口是淡淡的杏仁香气,脆而不硬,甜而不腻,燕辞云吃的东西,自然都是些珍品。
将小饼三两下吃了下去,祁懿美鼓着腮帮子道:“殿下,既然这字实在不好辨认,不然就算了吧,您和三皇子说说借他的手札?啊,唐小姐的也成,我瞧她的字优美整齐,人也是个仔细的。”
燕辞云正翻着她的手札,努力的辨认着上面的字迹,闻言动作一顿,侧头望向了她。
“从前你与她并无什么交集,如何得知她字体优美,人也仔细的?”
这……自然从今天一事上得出来的结论了。
祁懿美正想着要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和燕辞云讲,就见他手中那本手札里缓缓的滑出了一张纸条。
似是察觉到了祁懿美的目光,燕辞云抬手将手中的手札凑近了些。
纸条本就悬在手札的边缘,如此一来便彻底落了出来。
那纸条在空中飘着,祁懿美可不想让他人看见自己传的小纸条,立即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伸手便去空中捞那张纸条。
燕辞云微蹙着眉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在她接往纸条稳住了身形后,才缓声道:“这是什么?”
祁懿美干干的笑了下,道:“哦,我听学时走神画的小乌gui。”
一只细手缓缓伸至面前,掌心白皙如凝脂,祁懿美听着面前的人复又道:“我瞧瞧。”
望着那只养尊处优下秀美白润的细手,祁懿美眉头都快皱在了一处,打着哈哈道:“小乌gui,难登大雅之堂,殿下就别看了吧。”
虽说她和唐诗韵也没说什么,不过小纸条这样隐私的东西,她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看的。
燕辞云面色却并不轻松,一张俊面略显苍白,他目光复杂的瞧了眼她手中的纸条,显然是对她有所怀疑。
祁懿美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望着他的双眼道:“六殿下,这上面真的没什么,贵妃娘娘是我姑姑,您和贵妃娘娘与我们祁家都是连在一处的,我是断不会做什么有害于您的事的。”
话才说到一半,许是站了太久的缘故,亦或是方才与祁懿美一番对话耗了心神,燕辞云身形微晃,脸色愈加苍白,祁懿美方才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来,对方已然软软的向后倒了去。
祁懿美心中警铃大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纸条,匆匆忙忙上前一步揽住他软下来的身子,防止他倒在后面的桌几木椅上磕到。
好在燕辞云如今只是个孩子,又比寻常的孩子单薄,祁懿美虽有些吃力,倒也还是将人勉力抱住了。
两人身量差不多,燕辞云这一下忽的晕了,全身的重量都由祁懿美担着,不过一瞬,她便有些踉跄,眼见着两人就要一同摔倒,祁懿美干脆顺着力道,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人家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当然不能给他扔地上不管,更何况对着这样一张漂亮而脆弱的脸,祁懿美也不忍心。
无奈之下,祁懿美只好将他暂时安置在了自己的怀里。
抬起头来,她刚要扯起嗓子喊外面的人进来,怀里的人微动,手腕上覆上一阵冰凉的触感。
燕辞云醒了,他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一手轻扶在祁懿美的手腕上,那双美丽的眼瞳平静的望着她,声音微弱的道:“不用唤他们……我到床头的柜子,内里……有个白玉小瓶,里面有药。”
祁懿美点点头,抬眼望了那床头的柜子,复又看向半躺在自己怀里的小皇子,低头道:“六殿下,您现在可有力气,我扶您坐到椅子上吧。”
燕辞云极轻的应了一声,祁懿美于是抬手将他的手臂绕过脖颈揽着自己,让他倚着自己的身子,一同动作,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从地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