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宛音点了点头应声道,“那阿矜姐姐, 我先回宴上了。”
“嗯。”阿矜看着宛音离开, 走进小厨房。
将醒酒汤煮上去, 有些出神地看着醒酒汤慢慢热起来, 冒出细小的泡泡。
“诶诶!刚刚后廊出事了!”
阿矜的思绪被拉回来,看见一个小太监神神叨叨地进来接着道:“刚刚后廊有个小宫女落水了!”
听见这话,阿矜吓得手脚都有些软了,怎会如此巧,偏就是后廊!虽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小太监回身看见阿矜有些惊恐,迟疑了一会儿防备地低着头含糊其辞道:“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后廊廊下烛火暗,那个小宫女因着看不清楚,不小心失足跌进了湖里。”
阿矜心一紧,连忙开口问道:“人呢?可救上来了?”
说话的小太监有些奇怪阿矜的反应,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支支吾吾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前殿全都是主子,为着一个奴才惊动了不好,李公公不让声张,让人悄悄用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去了。”
那个小太监接着道,这话是话中有话,提醒阿矜不要声张,可阿矜已然没有那么多心思细想那么多了。
那个小太监有些紧张地看着阿矜出神,生怕她将此事说出去。毕竟她是御前的人,若是说了什么,到时候追查起来,指不定他们后廊和小厨房当差的人都得被关进天牢严加审问。天牢是什么地方,皇亲贵胄进去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来,更何况,他们这些没权没势、命如草芥的宫人。
他其实还有些细节未说,譬如,那个小宫女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勒痕,又譬如,她被打捞上来时,身上衣衫不整,能明显看到欢/爱的痕迹。他也不敢说了。此时他只是无比后悔,怎么就如此管不住嘴!祸从口出啊!
已经死了!她方才才从后廊出来,廊下的烛火虽暗,但不至于连路都看不清,而且才半炷香不到的功夫,就死了!一点声息都没有!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失足落水,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而那人,极有可能就是厉式开,毕竟后廊,方才只有他在。
想到这,阿矜不禁有些后怕,若是,稍迟一步,或者,厉式开动了杀念。那今日失足落水而亡的,就会是她,悄无声息,被人用草席一卷,扔到乱BBZL 葬岗。
“阿矜姐姐,醒酒汤已经好了。”旁边有个小宫女瞧见“咕噜咕噜”的醒酒汤轻声提醒道。
“哦。”阿矜应声,略微失神地将醒酒汤倒好,端着去信阳殿。
到信阳殿,宴上已经有许多人喝了不少酒,阿矜端着醒酒汤往里走,察觉到有一个目光看她,敏觉地顺着看过去。厉式开正坐在位子上,鸦青色的官服比方才稍平整些,只是看着依旧松松垮垮的,没个正形。对上阿矜的眼睛,厉式开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阿矜看着这笑,只觉得瘆人。
这皇宫里的人,大抵都不太正常。阿矜这样想着,低下头,往陆倾淮那边走。
陆倾淮靠坐在龙椅上,神色漠然地看着下面,意识像是已经有些涣散了。唐祝看见阿矜将醒酒汤端来了,走到陆倾淮身边,轻声提了一句:“陛下,醒酒汤。”
陆倾淮听见声音懒懒地偏头,瞥了一眼,未应声,而是径直站起身道:“回临华殿吧。”
唐祝正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下面,不知道该怎么办,下一秒就听见陆倾淮道:“皇祖母,孙儿有些醉了,就先行回宫休息了。”
听见陆倾淮这话,唐祝稍稍松了一口气,若不是陆倾淮自己说要离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会很难办。
彼时,姚华正用着一块芙蓉糕,听见陆倾淮这话,动作都未停顿,只是从喉咙深处“嗯”了一声,接着便没有旁的话了,甚至连眼皮都未抬。
陆倾淮喝了酒,眼神有些迷蒙,似是在意料之中,也未放在心上,往外走。
“微臣(臣妾)恭送陛下!奴婢(奴才)恭送陛下!”
陆倾淮转身的时候,跪了满满一殿的人,他的步子比来时还要从容懒散几分,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地往下走。檀紫色龙袍上的龙尾,随着他的动作一摆一摆的,至高无上的同时,却也有着万人之上的孤寂。
回到临华殿,陆倾淮进门之后,阿矜上前替陆倾淮解身上的紫貂大氅,陆倾淮敛眉,看着阿矜小心地给他解系带,随口道:“你们都下去。”
“是。”唐祝及众人应声退下。殿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陆倾淮喝了不少酒,阿矜离得近,酒气极甚,有些熏人。将陆倾淮的大氅解下,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回身轻轻地问了一句:“陛下现下可要安置?”
如果要安置,那阿矜便准备去铺床了。
“今日,不是要守祟吗?”陆倾淮有些钝滞地反问,阿矜一凝,这话从陆倾淮嘴里说出来,阿矜是有些惊诧的,从不守规矩的人,竟要守旧俗。
“是。”阿矜诺诺地应声,心里想的却是,今夜可要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