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悲凉之意从心底冒出来,再看向陆倾淮。
陆倾淮的身边,站着太傅崔风遥,披着一件银狐大氅,一副不染凡尘的样子,他的旁边,站着昨夜陆政心心念念让他来救他的厉君越。
厉君越,崔风遥,唐祝,两个皇帝的亲信重臣,一个皇帝信任的总管太监,在禹王还未兵变之前,陆倾淮怕是就已经胜券在握了。
说不定,山匪伏击也只是个幌子,他们设的局,金蝉脱壳,以陆倾淮的死,加速了这场宫变。
想到这,阿矜莫名有些害怕起来,这样深的谋略,这样好的心计,她能活着,留在陆倾淮身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唐祝。”陆倾淮叫了他一声,接着极随意地扫了阿矜一眼。
唐祝当下便明白了,上前应声道:“奴才明白。”
接着转过身跟阿矜道:“阿矜,你先回去休息吧。”
阿矜此刻觉得筋疲力尽,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算是应声了。
阿矜顺着廊道往庑房走,经过了一夜,腿脚有些不听使唤,走了两步,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但很快,她便强撑着站起来了。
侍卫和太监在处理地上的尸体,阿矜身上都是血,也没人拦着她,这会最重要的,是自保,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陆倾淮常年在边关,谁都不知道他的脾性如何,但能胜了禹王和肃王,必然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拐过廊道,阿矜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小栗子。
小栗子躺在血泊中,大抵是死了很久了,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雪,在阳光下泛着细细闪闪的光。
阿矜想着昨日快入夜时,小栗子过来唤她,还是鲜活的,如今,在雪地里,没了声息。
“小栗子。”
阿矜出声叫他,声音细弱,带着些颤抖。
阿矜终于忍不住扶着墙放声哭起来。
突然想到什么,阿矜发疯似的往庑房跑。
“小桃!”阿矜叫着,心里的恐惧铺天盖地如同一张大网将她蒙住。
“阿矜?”小桃听见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叫了一声。
阿矜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才终于听清楚,有些惊喜地跑出去,看见阿矜满身是血,乌发凌乱,被吓了一跳。
“阿矜!”小桃颤声道,“这是怎么了?”
“小桃。”阿矜方才才哭过,如今又看到小桃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声音一下就哽咽了。
快步冲过去,抱住她。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小桃伸手拍着阿矜的背,安慰道。
阿矜哭了一会儿,接着小桃帮着去御膳房讨了一桶热水过来,阿矜洗漱好,躺倒在床上,疲惫席卷而来,阿矜眼睛一下就闭上了。
小桃见阿矜如此,便也没再BBZL 开口多问。
阿矜睡得不大安稳,梦里全是昨夜的情形,带血的兵刃,横陈的尸体,眼神狠戾,脖子还有一条血痕的陆倾淮。
“父皇。”
“逆子!”
耳边还萦绕着他们的对话,陆倾淮的声音清朗,却也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满是杀气,让人听着心惊。
“不要……”
“饶了奴婢……”阿矜无意识地呢喃这些话。
“饶你,凭什么?”陆倾淮的反问在耳边响起。
阿矜猛然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床帐,安心了不少。
小桃在桌前捯饬着什么,听见动静走过来看她,关切道:“阿矜,你可算醒了。”
“你睡着,嘴里一直在嘟囔着不要,饶了奴婢这些话,到底怎么了?”
阿矜心里一颤,有些激动地开口问道:“我还说了什么?”
“没了,翻来覆去就这两句。”小桃应声。
阿矜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简单地说了一下经过,其他的也就搪塞过去了。
所幸小桃也没太过在意。
“所以,你还在御前侍奉?”小桃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嗯。”阿矜应声。
“也不知道承王殿下的性子如何,我之前听闻从军的同乡提到过承王一句,说他在军中要求甚高,是个磋磨人的性子,但愿到了宫里跟边关不一样一些。”小桃兀自说着,阿矜却已经变了脸色。
是磋磨人的性子。这一句,就让阿矜心沉了沉。
“不过你别担心,你当差仔细,只要不出差错,不会有事的。”小桃见阿矜变了脸色,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安慰道。
小桃不知道她跟陆倾淮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安慰,她也不能同小桃明说,只能笑了笑,算是应了。
阿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睡得不安稳,所以,脸上还是有些疲态。
——
将棘手的事情处理完,皇宫也都打扫得差不多了,陆倾淮坐在书案前。
如今刚得权,有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