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佑闻言,身上气压一沉,简直像是乌云密布了。
这个大叔跟他又没有利益关系。
汤元想,他觉得自己拒绝的有理有据,言辞也很有礼貌,他的脸好臭啊,要骂人了吗?
孟天佑没好气地说:“因为我说不定会欣赏你的研究。”
“过来吗?”
这次他真的转身走出去了,汤元想了想,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虽然这个大叔脸很臭,嘴也不客气,但是说对他的研究感兴趣应该不是假的。
不然能对他这个人吗?
他挺寂寞的。
没人能跟他交心地说说话。
孟天佑没回头,感觉这个小孩像是只小nai狗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小家伙好像腿还挺短,步距窄,每走几步就会为了不为落下而小跑两步,满费劲的。
他是个性子急躁的人,走路一向是大步流星,但他想到这小孩那红彤彤像是身体不太舒服的脸,还是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进电梯。
汤元以为要回餐厅。
然后看见孟天佑按了-1层的电梯按键。
下降,下降,降至地下车库。
汤元一路上了孟天佑的车。
孟天佑起了个头,他便认认真真地讲起来,还把存在手机里的一些资料给孟天佑看,两人讨论的颇为融洽。
汤元甚至有一种越讨论越顺畅的感觉,因为没有别人打搅,他现在可以尽情地表达自己的意见,隐隐有些Jing神兴奋起来,脑袋有一种诡异的清晰,像是连自己在生病都给忘了。
孟天佑是个太好的讨论者,甚至偶尔能问出一两个问题,对他有些点拨,他从来没跟人聊得这样开心过。
汤元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下来。
孟天佑看了眼,心想,字不咋好看。
车里开足了暖气。
汤元没注意,只是觉得热的时候就自己默默地把帽子、耳罩给脱了。
汤元摘掉帽子以后露出短发,他的头发长度不过耳,暑假的时候刚剪过,他自己懒得剪头发,都是每年放假时大哥给他拾掇的。
汤元还戴着口罩,显得额头圆圆高高的,刘海有些像初中生才剪的那种,挺幼稚。本来挺可爱的,但现在头发被帽子挤压得乱糟糟,像是一片被鸡鸭糟蹋过的稻苗田。
孟天佑这才看注意到他的脸,是如此的年轻青涩。
发现他很年轻,孟天佑说:“你看着像十六七的。”
汤元说:“我成年了。今年十八岁。”
才十八啊。比他小好多。一个年纪1开头,一个年纪3开头,他再大几岁都能当这个男生的爸爸了。
“跳级了。”孟天佑打量着他说。
又觉得说话憋得慌,他眨巴一双小狗一样的眼睛,问孟天佑:“我可以摘口罩吗?”
在孟天佑自己没发觉的时候,也渐渐地对他改变了看法,他觉得自己蛮中意这个学生的——这里不含其他意思——只是单纯欣赏汤元的才能。
他目光闪烁地看着汤元,心想,等这小朋友一从学校毕业就得把人聘进他的公司来。绝对是一员大将。
孟天佑说:“为什么不可以?”
汤元说:“我在感冒发烧,但是不是病毒型感冒。”
孟天佑说:“你摘吧。”
汤元把口罩摘下来,孟天佑一直悄悄看着他的脸,终于瞧见全貌的时候,心想,竟然还挺好看的一小孩。
都说口罩会美化人的颜值,但汤元摘了口罩比戴着惊艳,他偷懒地把耳罩挂在一边耳朵上。
汤元刚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他就觉得鼻子好痒,一个没忍住,打了个打喷嚏:“哈啾!”
全喷到了孟天佑的身上,他傻眼了,相当无语。
汤元很不好意思低下头,翻找身上的纸巾,发现已经用完了,正想问孟天佑有没有纸巾,一只大手直接伸过来,把一块丝绸手帕蒙他脸上似的拍过来:“送你了,不用还我。”
汤元看着这块沾上自己鼻涕的蓝色GUCCI男士手帕不知所措。
孟天佑看着他烧得通红却不发汗的脸,还有缺水开裂的嘴唇,不漂亮,很可怜,残忍如他也莫名地升起怜悯之心,自言自语似的:“讨论的心情都没了。”
汤元还以为是自己把鼻涕口水喷到他脸上的缘故。
汤元问:“那还继续聊吗?”
孟天佑看他可怜巴巴的脸,简直觉得自己是在虐待小孩,说:“算了吧。”
说着,孟天佑还翻出一支体温枪,直接测了一下他当时体温,说:“38.1°,烧的不低。”
“也亏得你在发烧的情况能跟我讨论,思路挺清晰,改天再仔细说吧。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姓孟,叫孟天佑,你叫什么?”
汤元推了推眼镜,说:“汤元。”
汤元跟孟天佑加上微信。
孟天佑满意地点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