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位前两位都是寒门出身,深恨大周,乃是日后割据一方的军阀,第三人杨东溪家中多出游侠,本身也以武艺闻名,在乱世中竟成了一位有名的刺客,至于郦初篁,似乎是一位处心积虑想要扳倒大周的谋士。
只要那些野心之辈不是立刻就有作乱的本事,温晏然倒全不在意他们未来如何,核对了一下这些人的功劳履历,依照依言给了正式的职位。
——系统没法把评论区的内容截图过来,自然没办法告诉宿主,那些人之所以能牢牢站到朝廷的对立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战事拖得太久,而他们本身是东部之人,又非士族出身,想要投效朝廷不可得,最终不得不上了贼船,至于刺客,也都是到了乱世才开始发光发热。
在信件末尾,陶驾还汇报了些前线琐事,像是百姓自发为天子歌功颂德,开挖壕沟的时候一铲子下去挖出了甘泉等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部的叛贼,这些人居然胆敢假借神仙之名,行诅咒之事,天天公开跳大神扎小人,希望能让温晏然暴毙而导致朝廷军队不战自溃——按照大周律法,单纯谋反其实还是挺有可能被赦免,但若是涉及巫蛊,通常能够一凉凉一族。
除了新人外,陶驾还夸了两句师诸和等人,表示他们忠心耿耿,一直为国尽力。
——按照陶驾的想法,那些人都已经是高级将领,并不需要自己赞美太多,天子心中也自然有数,但他忽略了某些人物在皇帝心中,存在着不那么积极的既定印象……
温晏然写完回信,又让杜道思按照自己的意思,拟了一封给将士封赏功劳的正式旨意,然后送到中书省加盖印玺。
天色已暗,西雍宫内依旧灯火通明,温晏然在殿内披衣而坐,直到将今日奏折基本看过一遍后才终于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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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后,每日起居自有一定时刻,如今已到卯时,往常这会,皇帝早就起床了有段时间,今日却安安静静地依旧睡在榻上。
蔡曲不得不过去轻唤:“陛下,该起身了。”
帐内一直没有动静,蔡曲又唤了几声,然后伸手小心揭开床帐。
柔和的光芒照了进来,温晏然其实已经感觉到外头的动静,只是有些昏昏沉沉,半晌后才睁开眼睛,想要起来,但刚刚撑起上半身,便觉得一阵头晕。
“……”
在这个医学严重落后一个小感冒就可能要人命的年代,温晏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很有些不妙,然后向外伸出手,蔡曲见状自然过去扶住天子的手臂,但皇帝却没起身,而是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
蔡曲:“陛下有何吩咐?”
温晏然闭着眼睛,缓了一会,片刻后才开口嘱咐:“池张两位常侍现在应该还在宫里,立刻将他们喊过来,再差个人,去召太医。”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蔡曲,“勿要慌乱,令宫内人员各安其职,不许随意走动。”
在察觉到天子声音里有些不正常沙哑的时候,蔡曲的脸色便瞬间白了,片刻后才惊醒似地拜了一拜,立刻去寻池仪跟张络。
温晏然靠在软垫上,让宫人给自己倒了点热水——她医学方面的常识比较一般,但不舒服的时候,喝点热的多半是没错的……
太医令匆匆赶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张常侍,对方往日憨厚的圆脸上竟带了鲜明的肃杀之意,直接带着太医令进入寝殿。
温晏然打量了这位理论上全国官位最高的医生一眼,此人年纪不是很大,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非常注重个人经验的行业里居然做到顶峰。
“卿家年方几何?”
太医令颤颤巍巍:“微臣今年四十有二。”
池仪明白天子所想,回禀:“上一任太医令因为医治先帝不利,便被下狱处斩。”
温晏然:“……”
看来不是个人水平高,而是竞争对手在关键时刻遭遇了顶头上司的不合理清除。
在这个时代,医生实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职业,经常在工作期间受到权贵的迁怒,像宫中太医,若是没能治好皇帝,多半得跟着皇帝一块离开,温晏然想,自己那些同行在做事的时候,显然没怎么替后面同样需要医生的继任者考虑……
温晏然:“不是大事,你们无须如此慌张。”
整个西雍宫内,反倒是她自己比较冷静,温晏然平时坚持锻炼,体质比刚穿越那时候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就算真有万一,还可以直接二周目见,相信有了现在的经验打底,她能更快地完成自己的昏君目标。
经过初步检查,太医查知天子额头发热,喉咙疼痛,还有些微微鼻塞,乃是典型的风热症候。
温晏然:“……”
她觉得自己这就是个急性感冒。
太医令跪地启奏:“陛下症候来得急,应当好生调理。”
皇帝身体有恙,无论是太医还是殿内侍奉的宫人,都得请罪,纵然权重如池仪跟张络两人,也都伏拜于榻前,请皇帝发落。
温晏然摇头:“昨夜尚没出现症状,今日晨起之时,朕身上被褥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