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知从小推车里拿起探铲,蹲到她旁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分析分析?”
隋知如小鸡啄米般猛点头, 脸上写满了迫切。
“他说‘又’遇见了是吧?”程以岁边拿探铲在地上画了个“又”字,边说, “那就说明你们曾经遇见过啊!”
……
可真是好一句废话啊!
问题不就在这呢吗!
“可我们真没遇见过。”隋知认真说,并给出一个非常有信服度的理由, “如果我曾经遇见过他那样的人,我不可能不记得。”
“那就说明你忘了呗。”程以岁接着干活, “你听说过那句话吗?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没准儿你俩上辈子认识, 久别之后这辈子重逢了呢。”
隋知诧异:“你还信这个?”
“不信。”程以岁耸肩, “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而且你非要说你俩没见过,他又那么说BBZL ,还能是什么?反正谢先生已经那么奇怪了,再怎么奇怪好像都能接受。”
隋知铲了一点土,作势要攘她:“你才奇怪!”
程以岁很给面子地躲了躲,然后说:“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隋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满脑子都是“嫁”这件字,又让她联想到:“那你说,他要真的是上辈子记得我,然后来找我,那他干嘛还要跟别人结婚?”
程以岁:“那你干嘛要嫁给赵谨?”
“我的情况跟他的情况能一样吗?”隋知问,“我那不是为了我姥姥的企业跟那些领导层的后半生吗?”
“哎呀呀,真是活菩萨转世了。”程以岁拿探铲磕了磕脚下的黄土,“我看这陵墓给你这大祖宗躺合适。”
隋知冲着她翻了个大白眼,力气大到她一屁股坐地上,起来后,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人这一生,和权利并生的不是享受,而是责任。
关于她所思虑的那些事,程以岁不理解,隋知也没跟她说过太多。
毕竟,有些人生来生活环境简单,她不想带着资本污脏的手,去破坏那些美好的存在。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程以岁忽然说,“谢先生的那个妻子,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隋知开口,刚想说话,不料顷刻间黄沙漫天,飞沙走石使天地间混沌一片,她习惯性地把脸窝进腿里,却盖不住弥漫的细土灌进口鼻,鼻腔里满是腥土味。
这是绥陵工地上常见的小沙尘暴,尽管风停后很快消散,但天空还是短暂昏沉下来,使绥陵瞬间Yin森了不少。
隋知吐掉嘴里的泥沙:“我靠,你在讲什么鬼故事啊?沙尘暴都被你吓出来了。”
“不是鬼故事。”程以岁咳了咳,“你当时不就说吗?没人知道他老婆是谁,他结婚的地点又正好在你结婚的楼上,再联系起来他说的话,会不会真的有这种可能,就是压根就没有那个前未婚妻?他就是单纯想娶你?”
这个假设有点恐怖,可是仔细想想,不得不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记得后来他们婚讯才刚定下来,就在圈子里就传得风言风语,那如果谢徊有一个相恋多年的女友,应该不至于到了他们结婚的前一天,都还一点音讯都没有。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
嘶。
隋知打了个哆嗦,有点不敢再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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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陵不愧是墓葬等级极高的大墓,光是这一个多月的表层封土清理,就又让考古队发掘出了不少陪葬的文物。
陶瓶陶碗、玉石器、铁器、金器,多到简直可以用眼花缭乱来形容。
不过,这样华丽的大墓,不可能逃脱盗墓贼的视线,从在封土的夯层上发现的上百个年限不同的盗洞来看,盯上绥陵的,不止有现代的盗墓贼,甚至还有古代的盗墓贼。
以澹台教授为首的众人还没进入主墓,就提前忧心BBZL 忡忡,可隋知看着那几个洞,却没有太大的感触。
毕竟里面还有那么多数不胜数的白玉杯,青玉佩呢,那些盗墓贼要是真的会盗,还能把这些东西留下?
不过这些话,她到底是不敢说出来,毕竟老教授为了盗洞已经愁的好几天吃不下饭了,所以,日常工作或者研讨会,她为了合群,也必须要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
也不能完全算装。
因为隋知的关注点有点清奇,在表层封土中出土过一个月牙形状的短粗条状玉,水都没见过这个东西,不过后来他们根据古人崇尚祭祀的心理,和历朝历代出土的类似文物进行推测,那个奇形怪状的玉是某样祭祀物。
可是隋知就是觉得不是。
这种感觉,跟她当初觉得绥陵是雍朝的感觉一样强烈,甚至更甚。
毕竟,历史上哪个朝代的祭祀物不是尽善尽美的?那块条状玉的表面经过清理后表面上明明有许多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