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皇那里回来之后,慕长歌终于可以哭了,可她却不敢大哭,也不敢哭的时间才太长了,静静流了一会儿泪,慕长歌就抬起头来,擦干了眼泪。
她才几岁的时候,母后就告诉过她,在这宫里,不管是眼泪还是欢笑,都只能藏在心里,面上的欢喜忧愁和悲伤,都是给别人看的。
她现在不能让人看到她哭,只能让人看到她笑,因为她这会儿没遇到什么受委屈的事情,怎么能哭呢。
在屋里待了一会儿,收拾好自己,慕长歌就把人喊进来了,吩咐他们准备洗澡水,按照平常时候那样,先是沐浴,沐浴后看一会儿书,时辰差不多了就上床睡觉,不让人看出一点不对来。
宋如琢是跟着表哥三皇子慕慎思来西苑的,却没有跟他住在一起,而是跟祖父,吏部尚书宋赣住在一起。
宋赣已经六十多岁了,年纪算不上轻,身体却十分康健,留着三缕灰白的胡须,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大儒的风范。
他也的确是大儒,二十一岁便中了状元,中状元后并没有立即入朝为官,而是在天下游历十年,三十岁才正式入朝,从县令做起,几经起落,做到了有“天官”之称的吏部尚书。
陪着昭明帝招待西胡使者,尽管只是坐着并不需要真的骑马商场打猎,可对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在那里坐上半天,也是累得不行。
宋如琢进来的时候,宋赣正坐在椅子上,两个仆人一左一右,正按摩他的两条腿。
宋如琢进来后,先是对着祖父行了一礼,待祖父摆手后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祖父的腿又疼了?”
宋赣点头道:“老毛病又犯了,还是你心细,让阿占给我带了药酒和膏药,要不然晚上我这腿得疼的睡不着觉了。”
“这是孙儿应该做的。”宋如琢在祖父面前坐的更是端正:“祖父您的腿不好,这次陛下在西苑招待西胡的使者,祖父您必定拿出最好的礼仪来,端坐的时间久了,肯定又要疼了,我才提醒占叔带上膏药和药酒的,有备无患。”
宋赣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孙儿坐在那里,如同一竿笔直的翠竹,心里更是满意。
自己的两个儿子虽然算不上愚笨,可也不是胸中有什么大沟壑的人,也就能做到四品官员了,若是BBZL再往上,就不是宋家的荣耀,而是灾难了。
毕竟没有与之相应的才学心机,坐在高位上,灾祸只会来的更快。
儿子不争气,孙子却生的聪敏机智,也算是宋家后继有人了。
宋赣接着问道:“我听人说,你下午去教导三公主骑马了?”
听到祖父这样问,宋如琢的耳朵尖又有些红,他的头微微垂了下去,声音也变得低了些:“嗯。”
宋赣见孙子这个反应,是真的笑出声了。
自己这个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古板了,这个性情倒是不像自己。
孙子羞窘了,宋赣倒是觉得好玩了些,又问了宋如琢好几个问题,见孙子的头越来越低,宋赣总算是收起逗弄孙子的心,不说这个了。
宋如琢跟祖父说了几句话,见摆了摆手,让按摩的仆人停下手,穿上外裤,等他穿戴好了,宋如琢才起身对着祖父深深行了一礼,说道:“祖父,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宋如琢在宋赣面前虽然稳重老成得很,却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宋赣不知道孙子到底有什么事,但还是冲着左右侍立的仆人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两个仆人朝着宋赣行了一礼,接着就脚步轻轻地退了出去,还关上了屋门。
宋赣也坐直了身子,收起脸上随意的表情,问道:“如琢,你先坐下,你有什么事跟我商量。”
宋如琢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把西胡大王子想要慕长歌去和亲的事情给说了。
跟祖父说这事的时候,宋如琢耍了个心眼,他并没有说和亲的事情是长歌提起的,而是说这是他无意中听西胡人说话,才知道阿勒同的打算的。
宋赣对这个倒是没有怀疑,这个孙子从小就不会骗人,更不会骗他,两国和亲也算是大事,他这个吏部尚书还不知道呢,孙子却知道了,除了无意中听说的,还能从哪里知道呢。
三公主去和亲,对宋家确实算不上好事,可若是西胡真的相中了三公主,那他也没什么办法改变这个结果。
见祖父不说话,宋如琢直接就跪了下来,说道:“祖父,孙儿知道两国联姻是大事,若是阿勒同真的要三公主去和亲,祖父你也插不上什么话。可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甚至西胡使者还没提出来,说不定倒是有转圜的办法呢。”
“孙儿把这件事告诉了长歌,一番商量之下,长歌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阿勒同想娶三公主,为的无非就是和大越结成同盟,若是能让他息了这个心思,那么和亲的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宋如琢把慕长歌想的办法原原本本对祖父说了一遍,说完后,对着祖父恭恭敬敬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郑重说道:“祖父,孙儿心悦三公主,若是三公主慕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