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听丁宝枝要请她进府,手心手背抹干了眼泪,又将手上的泪擦到衣裙上,俨然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嘴里碎碎念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宝枝有良心,宝枝不忘本。”
边上丁玉枝将怀里的鸳鸯绣帕塞给她,“哎哟哟二姨娘,这多埋汰呀,快拿我的帕子擦。”
“天爷呀,我哪还管得了这些!”张氏没接过去,又将帕子上的那双交颈鸳鸯推回了玉枝手上。
丁宝枝看向丁玉枝问:“二姐,你怎么也来了?”
玉枝将那帕子揣回去,叹口气道:“我娘这几日胸口不舒服,我就每天白天去陪陪她,今天我见二姨娘实在坐不住说要来找你,这不就跟着来了嘛。”
丁宝枝道:“都请进来吧。”
张氏感恩戴德拉着玉枝往里进。
一旁徐嬷嬷惊愕,“夫人——”
丁宝枝侧过身,淡淡道:“徐嬷嬷,我敬你是国公府的老人,更敬你将薛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可这不代表你可以不经我允许,将我的娘家人关在门外。”
她这话说得算重,徐嬷嬷挨了训斥,只闭嘴噤声并不为自己辩驳。
丁宝枝知道徐嬷嬷也有她的考量,但她大概是在这薛BBZL府□□惯了,以为丁宝枝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总在小事上替她做主,长此以往次数多了,就会替她决定大事。
上回还只是补益剂,这回就成了替她闭门谢客,再不制止谁知道下回又是什么。
行到前厅,张氏粗嘎着嗓子上来抓着丁宝枝的双手。
“宝枝啊,你都知道了吧。”
“二姨娘是说曲州知府来京的事?”
“什么来京,他这是被锦衣卫押送进京呐。”张氏将她脸凑得极近,恨不得贴着丁宝枝说话,涕泪横飞地抹在她身上,“宝枝,你想想办法,金枝人都哭晕好几遭了,要不是她实在起不了身,我们娘俩肯定一道来求你。”
丁宝枝腕子让她攥得生疼,玉枝见状上来帮她,“二姨娘,你好好说话,这你叫宝枝怎么听你讲呀。”
话音将将落下,前厅外的垂花门后,踱走进一位身穿银红软烟罗披风的端庄美人。
“宝枝,薛邵不在家,你这儿怎么这么热闹?”
丁宝枝见了来人,眼中一喜,“建安王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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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这一下别说丁宝枝,就是声泪俱下的张氏和手忙脚乱的玉枝都看了过去。
建安王妃看清了厅堂里的三人,愕然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好好说话不成,非得上手?”
王府婢女和徐嬷嬷这才迈着小碎步的跟上来,堪堪在建安王妃身后站定。
张氏和玉枝一个是户部郎中的妾,一个是五品内阁学士的妻,论身份还没有建安王妃的一根指头尊贵。二人赶忙见礼,向建安王妃道明身份。
建安王妃笑道:“不必多礼,我也是来找宝枝的,老远见你们一拥而上闯进她家里,还当是光天化日京城里闹女土匪了。”
张氏干笑两声,扒拉丁宝枝道:“宝枝,你招呼招呼,别管我和玉枝,我们的事不急。”
这就又不急了,分明刚才还哭天抢地地求她办事。
丁宝枝眼底一沉,计上心头,她反握住张氏扒拉自己的手,轻拍道:“二姨娘,王妃是薛邵的小姨母,平日关系亲近时常走动,若轮远近亲疏,我娘家人来到薛府才是客,要是怠慢了你和玉枝,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丁宝枝笑盈盈抬眼望向建安王妃,“王妃您说是不是?”
建安王妃读出她笑眼里的其他意味,掩嘴一笑,点头称是,“可说呢,我来我外甥和甥妇的家里坐坐,比回自己家还舒服自在。宝枝你且款待娘家来的客人,我上偏厅等你去。”
话毕她便转身朝徐嬷嬷颔首,请她领路,带着婢女朝偏厅去了。
丁宝枝拉过还想留人的张氏,热切道:“二姨娘你接着说,我听着。”
玉枝旁观者清,看出宝枝用意,帮着宝枝向张氏施压,搭腔道:“二姨娘你说吧,别让建安王妃久等。”
张氏慌里慌张只BBZL好抓紧时间,压低嗓门道:“宝枝啊,你听我跟你说,现在不光是金枝的夫家遭殃,还牵连到了你爹头上。他这段日子可还停着职呢,上回不就说嘛,你爹跟户部尚书还有曲州知府都关系紧密,要是这两人全被撤职罢官,他八成也够呛啊!”
这番话她在丁府演练了十来遍,知道丁宝枝不一定愿意帮魏光禄,但不能对亲爹也袖手旁观吧?
只要把魏光禄和丁鹏举给绑到一起说,总能把丁宝枝给架住,不愁她不帮忙。
丁宝枝却道:“可上回我分明听爹说他是清白的,愿意配合调查,我相信爹没有和阉党同流合污,怎么着都会没事的。”
张氏提高调门,“可那是进北镇抚司候审!要下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