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来一趟梁国公府不容易,看来今晚得有许多人要见,许多事要忙,我就不多打搅了。”
“容太监请便。”
容予转身离开后,薛邵正欲带丁宝枝前往明华院,却被妇人们小心翼翼地制止。
“指挥使,建安王妃只说请您,夫人另有去处。”
薛邵煞有介事道:“那算了,将她交给你们,要是常家人把她给卖了呢?”
丁宝枝轻拉他一下,“你去吧,别再节外生枝了。”
薛邵垂眸见她唇色惨淡,心知她赶路几晚没能睡好,雨夜惊魂未定之后更是心慌意乱,根本就没心思折腾这那。
但人也不能不明不白让她们带走。
薛邵问:“建安王妃只说要见我,没说要带她下去做什么?”
其中一个圆脸妇人笑道:“说了,王妃说远远看见夫人妆花了衣服也皱了,让奴婢带夫人下去梳妆。”
薛邵道:“我怎么没看出她需要往脸上补什么胭脂水粉?”
圆脸妇人道:“那是您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夫人本就天生丽质,只是王妃思及今晚筵席都是些明里暗里的攀比,您风尘仆仆的倒也罢了,可咱们夫人不能输阵啊。”
国公府里果然个个都是人Jing,三言两语就能哄得主子开心。
丁宝枝感到腰上一热,是薛邵轻轻带了她一把,“跟她去吧,收拾完了我去找你。”
“好。”
丁宝枝只是在想,建安王妃应该也是梁国公府的常家人,按薛邵所说,这整间府宅都没有他值得信任的人,但这个建安王妃在他那似乎还说得上话。
既然心存疑窦,她便问那领路的妇人。
“敢问姑姑,建安王妃和指挥使是何关系?”
圆脸妇人热情地答道:“夫人,建安王妃是指挥使的小姨母,再往上指挥使还有一位在军中任职的舅舅,和另外两位姨母。”
“原来如此,谢谢姑姑。”
这个舅舅丁宝枝是知道的,梁国公的独子,接任了国公爷麾下军队和将领职务,人在疆界并不经常回京,今日多半也不会在。
又行了片刻,二人穿过极富雅趣的园林,来在一处僻静清幽的小院。
圆脸妇人微微一笑,“夫人请BBZL跟我来吧,王妃已恭候多时了。”
丁宝枝顿住脚步,稍带迟疑穿过了月洞门。
不是说建安王妃要见薛邵吗?怎么反而在这里等她。
前厅的门大开着,门里一位难辨年龄的美妇人正端详手中簪环,似是对自己挑选的东西十分满意,重又轻轻巧巧放回妆奁。
她余光见丁宝枝到了,脸上的笑意如同湖光春色,一阵风便吹得波光荡漾。
“你就是丁宝枝?”
她声线也和晨间雾似的,轻柔婉转,刻在骨子里的雍容,甚至胜过大半宫中嫔妃,毕竟她生来便是国公爷的掌上明珠,之后也嫁进王府身份高贵养尊处优。
丁宝枝点头称是,见礼道:“宝枝见过建安王妃。”
建安王妃朝她招招手,“无需多礼,你快近前来,让我替姐姐看看你。”
丁宝枝愣了愣遂抬腿走了过去,她说的姐姐必然是薛邵母亲。
刚站定便让建安王妃拉过手去。
王妃抚摸她白净纤长的食指惊愕道:“瞧着跟水茭白似的,怎的摸着全然没有女儿家的娇嫩。”她一顿,“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是个入宫吃过苦的孩子。”
丁宝枝正想接一句什么,谁料她又开怀道:“宝枝是选秀入宫的?我可想不通了,是谁有眼无珠将你给刷下来送去的尚服局,让薛邵白捡这么大一便宜。”
虽然是寒暄,但没想到...建安王妃居然如此健谈。
丁宝枝眨了眨眼实在接不住她的话,好在王妃也不是真要她点出那人是谁,只是拍拍她手背,拉人在妆奁前落座。
丁宝枝顿时有些如坐针毡。
她还没弄明白到底是谁要见谁,怎么一下子成了她和建安王妃独处一室。
丁宝枝局促道:“王妃,适才我分明听见您要在明华院见薛邵,这儿...难道就是明华院吗?”
建安王妃笑着拿起篦子,对着她脑袋比比划划。
“我那是骗他呢,我见他干什么呀,要见他的另有其人,只不过是整个常家只有我还能指使他两句罢了。再者说了,要是我不出面,他哪放心将你交托出来。”
丁宝枝也不好奇是谁要见薛邵,只伸手想接过篦子。
“王妃,还是我自己来吧。”
建安王妃避开她道:“哎,你怕我弄得不好?”
丁宝枝忙道不是。
建安王妃重新上手道:“我只有两个儿子,你就当圆我个给女儿梳头的梦。”
都将她类比‘女儿’了,丁宝枝只得坐定了寒暄问:“王妃的二位公子都还未婚配吗?想来将来有了儿媳也是和女儿一样的。”
建安王妃笑道:“早都婚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