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 婢女只好独自离去,匆匆朝着长公主的院里走去。
“季姑娘,恕我冒昧了。”云辛怡这才说。
“哪里, 该是我多谢云姑娘才是。”季雁来摇了摇团扇, 搭在嘴角轻轻一笑,说, “我正愁见了长公主,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
她和寇珑玉关系之一般, 人尽皆知,这个节骨眼上对方找她, 准没好事。
此事, 她知, 云辛怡也知。
只是季雁来有些好奇,云辛怡这次来拦住她,又是为何?
云辛怡笑了笑,说,“季姑娘好不容易过来一次, 还请去我院里坐坐如何?”
“固所愿也。”季雁来笑道,身子微微一侧,示意云辛怡带路。
见此,云辛怡却没忍住呆了一下。
季雁来眉微微一动,眼含疑问。
“季姑娘如今好生自在,真是让人羡慕。”云辛怡柔声说。
季雁来这般, 何止是自在二字, 疏阔愉悦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从她的眉梢眼角逸散出去,哪怕只是偶然一眼,都能感受到她心情之好。
“云姑娘又何尝不是呢。”季雁来客气的寒暄一句。
云辛怡笑了笑, 没再就着这个说下去,转而闲聊起了别的。
这般耽搁了一会儿,眼看着日头渐起,越发的热了,季雁来就出言告辞。
她本以为去了云辛怡这里后,寇珑玉怕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会不依不饶,谁知,两人竟真的安安生生在这里说了这一会儿话。
看来,云辛怡在寇珑玉那么,还是很有分量的——
季雁来心中如是想着,待出门看见马车,脚步忽然一顿,想起了别的可能。
“采春,让车夫驾着车子回去,我们慢慢走着。”
采春有些疑惑,可还是依言听命,笑道,“这山路难行,要真是走回去,说不定,我们比车夫还先到呢。”
说着话,一行人便进了林中。
主仆几人说话时并未避着人,长公主府内,寇珑玉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柳眉一竖,反手砸了茶碗。
“狡诈!”她咬着牙说。
“表姐你又做了什么?”门口,云辛怡微微蹙眉,迈步进来。
早在刚才婢女禀报的时候她就到了,一看寇珑玉这样,她就知道,这位表姐肯定又做了什么。
“怎么,你如今还想管起我的事了?”寇珑玉抬眼瞪向云辛怡,看着她那张姣好的容颜,眼底血色一闪。
心中下意识一紧,云辛怡不动声色,说,“表姐哪里的话,只是大夫说了,你现在情绪不易太过激动,需要静养才好。”
说着话,她关切的看向寇珑玉,入目之处是覆着草药的半张脸。虽然看不见,可她还是下意识想起了那张满是鲜血,血rou翻滚几乎露出白骨的伤口,眼神略闪了闪,她到底忍住了移开视线的反应,保持住了脸上的关切。
“反正也好不了了。”收回一直盯着云辛怡的目光,寇珑玉口气略缓和了些。
“表姐说什么呢,太医不都说了,只要好好养着,会和以前一样的。而且我也传信给了父亲,让他去多多寻找些好药,你放心养伤就是。”云辛怡轻声安慰。
“但愿吧。”连番安慰之下,寇珑玉显然好了些。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太医院的人说话从来不会说满,顶多七分。
像这种只要养着会和以前一样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说的。不过是一个有心安慰,一个有心听着罢了。
看这个样子,云辛怡也没再问寇珑玉都干了什么,反正听婢女的意思,季雁来都躲了过去,那便无所谓了——
只要不闹的明面上导致人尽皆知就行。
季家再怎么有声望,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
没了荣王妃这个身份,季雁来面对寇珑玉时,不值一提。
这样想着,云辛怡却不由想起了今日容光焕发的季雁来,大部分人都以为她没了荣王妃的身份后一定会懊悔,甚至她偶然也会这样觉得。可如今看着,并非如此。
季雁来,是真的不喜欢荣王妃的身份。
也不知道那位被如此嫌弃的荣王殿下,是何感觉?
不过,她终归是不解,寇珑玉怎么就一心一意和季雁来不对付了?
有比季雁来好拿捏的,也有比她还让寇珑玉不满的,怎么偏偏是她?可寇珑玉现在心绪不稳,她也不便多问,只好再寻时机。
殊不知,寇珑玉这会儿愤怒之余,也在惊疑。
她受伤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雁来。本来是趁势而为,想着正好嫁祸给太后,顺势把一直摇摆不定的寇元嘉拉向她们这边,谁知竟遇到了皇帝,而后偏偏她的脸也毁了——
真的只是巧合吗?
*
行在山野间,终究是有些热的。
季雁来没了细细观赏的心思,加快了速度,最后竟真在马车之前赶到了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