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春还要再说,季雁来就制止了,说,“你也担惊受怕了一路,收着吧。”
“是。”采春轻声说,打定了主意最近好好照顾其他几人,把那钱都贴补到她们身上才好。
能被□□好送到季雁来这里的,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儿,也没什么亲人,平日里顾着自己就够了,也因为如此,几个婢女平时好的跟姐妹一样。
言谈间季雁来已经解了衣裳,进了浴桶。
感受着热水漫过肩头,洗去了身上的不适,她不由喟然叹了口气。
“你们的婚事这些年为了我也都耽搁了,你看着,她们几个可有有意之人?”季雁来问。
之前在荣王府,满府的人不是荣王的就是太后的,她带去的这几个婢女一心护着她,连亲事都耽搁了,她也实在觉得那一府的人没人能配得上她家几个婢女,便一直拖着,直到现在,她总算觉得能给她们一个安排了。
采春手上一顿。
季雁来顿时看了过去,明白有戏。
“采冬和她一位师兄一直有往来,那人在南城开了家药铺,倒也不错。采秋和府中一个侍卫平时关系不错,至于采夏,她救过一个小书生,比她要小三岁,去岁考中了秀才,再多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什么?”季雁来惊讶了,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几个婢女竟然都有了心上人?!
“那你呢?”她反应过来又问。
采春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说,“奴婢却是没什么想法的。”
她几乎总管着季雁来身边的所有小事,平日里哪有闲心想这些。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季雁来看着她笑着说。
采春面颊也不由有些烫,低声说,“姑娘莫不是嫌奴婢们烦了,这会儿想着把奴婢们都赶出去不成?”
“是我耽搁了你们,你比我还大一岁,采夏她们和我同龄,我好歹还成过婚,可你们,这可不好。”季雁来摇了摇头。
“奴婢们愿意侍候姑娘,采夏她们纵使有了心思,也是更想呆在姑娘身边的。”采春认真的说。
她们说是婢女,可季雁来从来不会轻视她们,平日里更是关怀体贴,这样的主子,谁不说能伺候她是她们的福气。
季雁来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始终记得她娘说过的一句话【没有人是天生就该做奴婢的】。采春如今这样说,不过是她们过惯了这样的日子罢了。
“明日你和我好好说说,我让人看看那几个人人品如何,若是不错,我们眼看着就能多办几桩亲事了。”季雁来抬眼笑盈盈的看了眼采春,高兴的说。
采春便也笑着应了是。
说了这会儿话,季雁来本就有些累,便也不想多说,闭眼小憩了一会儿,直到采春摸着水有些凉了,才扶着她起身穿衣。
一会儿该睡了,她就没有准备外裳,可季雁来看了一眼,还是让她找了件来,穿好了,才去掀窗,果然,就在窗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什么时候回来的?”虽然早有猜想,可眼看着猜想成真,季雁来还是不由羞恼,抬眼嗔道。
她沐浴呢,这人守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刚到。”寇元青站直了身体,笑着看她。
实际上他来了好几次,可每次一听见里面的水声就匆匆的又走了,后来又闻得她在穿衣,更是匆匆避开,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又来的。
“怎么不擦干头发?”眼见着季雁来鬓角还滴着水,他立即问道。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先擦干。”被提醒后季雁来才想起这件事,她一怔后脸颊一热,不想承认那个一想着人在外面就过来的人是她。
“我帮你擦。”寇元青却反应了过来,笑意几乎溢出了他的眼睛,不容季雁来拒绝,便从她身边翻进了屋内,伸手朝着采春要帕子。
采春悄悄瞥了眼自家姑娘,见她一双水眸盈盈的等着天子,只见羞恼,不见不喜,立即伸手递了过去。
寇元青接了帕子,伸手牵着季雁来细细的腕子在铺着凉席的锦榻上坐下,一下下的擦着。
“这竹席不好,明日我命人给你送新的来。”他轻声说。
“哪里不好了,我觉得挺好的,不用换。”随口答了一句,感受着发间一下一下的微痒,季雁来浑身的不自在,有些后悔了刚才糊里糊涂就同意了让寇元青为她擦头发。
明明之前采春擦着的时候就好好的,可换了他,一想着他在自己身后,她心里就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
心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分明是一点都不好。”往日里寇元青从来不会跟季雁来对着来,可今日话却是一句接一句,在他嘴里,这锦榻不好,竹席不好,那花瓶不好,帐幔也不好,便是鱼缸,都惹了他的眼,被他说了句粗陋。
……
“藏光!”没想到他会这样,季雁来愣了一下,忍无可忍的回头瞪他,这屋子是她父兄认真布置的,哪里就那么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