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寇元青心里几乎已经笑开了花,面上依然要强自稳住,只是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些许情绪。
青阳,终于和寇元嘉再无关系了,他想。
在场的群臣心思各异,可这桩从开始就注定惨淡的婚事,终于落下了帷幕。
群臣离去,季雁来也随之告退,寇元青有心挽留,可看着依然杵在一边的寇元嘉,只得不甘不愿的忍下。
还得再等等,他想。
寇元青忽然就恨这时间过去的实在太慢。
拎起裙角,再次迈过那个高大的门槛。
季雁来站定,伸出手去,接了一缕晌午耀眼的日光,那光落在她手上,照的她肌肤几近透明。
入目之处,山河辽阔,连灼热的风,都仿佛在向她叙述着自由的美妙。
她自由了。
季雁来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天高云淡,再也忍不住,就笑了。
寇元嘉的脚步顿住,看着这样的她,忽然想起了给她和离书的那日。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雁来。”他轻声叫道,终究是不甘心。
“雁来。”季承安警惕的看了眼寇元嘉,招手示意季雁来过去,说,“跟爹爹回家吧。”
“好。”回家。
季雁来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嘱咐婢女们把她的东西都收好带走,乖巧的跟着季承安离开。
一如从前,没有被赐婚的时候一般。
寇元嘉只得看着她走远,没有再喊,因为他知道再喊,也无用。
殿内,寇元青霍然起身,命人安排,他要去见季雁来。
哪怕回了季家也没关系,他要见她。
寇元嘉也被太后命人叫去。
“你这是什么样子?”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太后皱起了眉。
“母后,是我错了。”寇元嘉低声说。
“胡说八道,依我看,分明是那季雁来早有二心,不然她之前几年都好好的,今年怎么就忽然要跟你闹和离?”太后气他不争气,挥袖站起身,说,“你还不赶快想想,会是谁,别让人耍了你都不知道。”
寇元嘉愣住,说,“不,不可能,她、”
他想说季雁来不是那样的人,可一想季雁来今日的言行,这话就说不出口。
他真的了解季雁来吗?寇元嘉想,不由出起了神。
季雁来不能留了。
太后垂眼看着眉间带上愁思的寇元嘉,心中想。
她活着一日,一日就会有人记得荣王竟被她所抛弃。
而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会一直惦记着那个女人。
如此下去,难免碍事。
“看看,早在几天前我就让人按照你的喜好布置出了房间,快看看喜不喜欢?”季正阳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看见亲爹把妹妹带回家后,难得赞赏的看了眼没用的爹,高高兴兴的把季雁来引到了府上布置最好的一处院落。
青石小道,墙角一丛芭蕉翠竹,石桌石几,素雅的棱格门窗,月白天青色的帐幔,没有一丝赘饰花纹的木桌上放着一只天青色花瓶,里面斜斜插着一朵荷花和两只花苞,矮几上摆着石缸,里面是细沙鹅卵石,还有几尾鱼儿。
如此素雅古朴的房间,几乎让人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如牡丹般华美雍容的季家明珠季雁来的房间。
可这就是她的房间,她从小就喜欢着这样的布置,只是在成婚后,因着厌恶寇元嘉,连让他多看一眼都心中厌烦,便换了自己的喜好习惯。
“还好没穿大红衣裙。”季雁来忽然笑了。
虽然她不讨厌红色,可再喜欢,四年里日日夜夜都要穿的话也会烦的。
“妹妹你穿什么都好看。”季正阳称赞道。
“好了,青阳你想来也累了,先休息吧。”看着兄妹俩无视了他,季承安一腔老父亲的心思不由失落,和声说。
“的确,妹妹你面色憔悴,先休息吧。”季正阳忙说。
“休息吧,青阳,我们回家了。”季承安温和的看着自己总算得以自由的女儿,笑着说。
季雁来就轻轻的,迷蒙般的笑了。
“混账,你竟然说都是你布置的,那石缸,花瓶,明明是我细心寻来的。”季家父子很快离去,季承安的声音远远传来,不满的训斥着季正阳。
“谁让爹你不说。”季正阳不以为意。
父子两个拌着嘴走远了。
季雁来伸手轻轻抚着软被,拒绝了梳洗。
她好累,太累了,她想先休息。
见着主人很快沉睡,采春几个婢女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看着这几年不见熟悉风景,几人面面相觑,就都笑了。
“真好。”采秋说。
采春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自家姑娘自幼习武,听觉灵敏,难免会被打扰,便带着人退的更远了些。
荣王夫妻和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