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外面还响起了电子门铃的声音,很近。
而按理说整个疗养院都断了电,这样的声音是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叮咚。
沉闷,缓慢,异常有节奏。
诡异的平和。
还伴随着乍现的惊雷。
这是一楼,顶上还有五层,但不知道为什么有雨丝从天花板落在。
飘在人的头上、后颈了,Yin冷一片,让人不自觉地想发抖。
黑猫站在手臂上,弓起身子,突然对着门口哈了口气,连尖尖的前牙都露了出来。
欧严的脸色也随之变了变,对几乎要晕过去的其他人比了根手指——嘘。
尖叫声被卡在喉咙里,有人差点厥了过去,腿软到连站都站不起来。
季曙鸣看着这一切,莫名有些兴奋,抱着沈汀的手掌微微发烫。
鬼有什么可怕的?
鬼还不都是人变成的?而鬼又比人厉害多了。
即使鬼要有杀他,那就尽管杀好了。他不比谁宽容,怨气也不会比谁少。
他也会变成更厉害的鬼,再一点点地折磨回去。
哈。
白翰抱着黑猫,朝着门走了过去。
温水笙仓皇伸手,却连他的衣角都没能碰到,眼睁睁地看着白翰开了门
白翰拧了下眉,安抚着怀里正在不断哈气的黑猫。
黑猫小小的rou垫搭在了他的手指上,但仍然没有停止哈气。
非常浓烈的……怨气,比火更炽热,比雨更悲惨。
是由尖叫、疼痛、哭泣构成的。
门口站着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老人,浑身焦黑,几乎要融入在身后的一片浓重的漆黑中。
他脸上的皮rou外翻,整张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一只呈现黄绿色,另一只,只有眼白。
老者的眼球迟钝地转动着,像是在仔细打量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落在人身上的实感尤其强烈,有人躲在桌子后面甚至都能感受到老者的视线,抖如筛糠,生怕自己会被恶鬼选中。
在扫过沈汀的时候,老人所有的动作停止了。
他突然笑了下,翻动的皮rou露出里面的白骨,露出个冰冷又诡异到极点的笑容。
陆阳赫看着老者,皱了下眉头,突然开口很自然地搭了句话:“张院长,你怎么在这儿?”
当时收购这个疗养院的交涉活动大部分是他做的,虽然眼前这个人……有点面目全非,今非昔比。
而且大概是被白翰身上的安全感感染,陆阳赫是在说完这句话后,才猛然意识到……
对方好像是鬼。
大部分人都是一愣,吓得脸色煞白。
怎么会有人敢和鬼搭话?
连欧严的表情都不太好。
只有白翰眼睛一亮,觉得陆阳赫好强。
这样居然都能认出来。
张院长动了动嘴唇,用不完整的声带艰难地发着声,笑了起来:“好、好……孩子。”
他对着陆阳赫招了下手,声音尖利到几乎不能听,催促道:“不要呆在那里,快,过来,我们都是、好孩子。”
这话很清凉,不少人吓得连动也不敢动,浑身汗毛倒立。
陆阳赫下意识想拒绝。
但抬头直直地对上了白翰期待、并且很亮的眼睛。
陆阳赫:……
所以他还真的要过去吗?
就……很后悔。
陆阳赫犹豫了片刻,还是认命地走了过去。
白翰也跟上,凑在旁边看热闹一样,托起脸很认真地看着。
张院长直勾勾地盯着陆阳赫,吃力地说:“好,孩子,要回家。晚上,他们,会出来。”
白翰问:“是谁?谁要出来?”
张院长怨毒的目光在碰到黑猫时,瞬间收敛了起来。
他抖着嘴唇,每一句话都带着喉管破裂的气音,发出令人心惊的嘶嘶声,还是继续对陆阳赫说:“他们,喜欢好孩子。晚上,要出来。走,我快走,回去。”
“不能在这儿,最多,两个人,坏规矩。来了,他们要来了。”
黑猫身上的戾气重得吓人,狭长的紫色眼眸里是一片冰冷杀意,和最初慵懒优雅的样子完全不同。
说完这句话,张院长像是恐惧得再也受不了,剧烈地抖动了下,然后猛的爆发出一声嘶吼,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黑暗跑去。
然后在走廊尽头,发出沉闷的rou/体倒塌、骨架碰撞的声音。
“怎么办啊。”等门重新关上疑惑,一个看上去学生模样的人哭了起来,边哭边抖:“我是凑热闹跟着来参加试胆大会的,现代科学价值观念崩塌了啊……而且我还小,真的什么都没干。”
有的倒是也能很接受现实,还挺不耐烦地啧了声:“谁不是呢?”
季曙鸣毫不在意:“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