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累?”厘央走过去问。
蒋树今天穿了件短袖t恤和牛仔裤,手腕上没有戴护腕。
天气炎热戴护腕本来就不舒服,伤口也不容易好,只是平时蒋树在外人面前一般不会露出手腕,所以才一直带着。
厘央能感觉得出来,蒋树很不喜欢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在外人面前,不过厘央留意到,他昨天就没有戴护腕,今天也没有戴,可见他这两天见的人都是值得他信任的人。
厘央感觉到自己被蒋树划到了‘自己人’行列,忍不住有些开心,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蒋树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烟掐灭,眼皮半垂着,“隔壁街网吧的网管昨天有事,我去帮忙看了一晚上网吧。”
厘央靠在他旁边的墙上,微微拧眉,“你挣这么多钱究竟是为什么?”
她不信蒋树会只为了买几条裙子就这么拼。
蒋树笑了一下,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没点,“你昨天看到的那些乐器,哪个不需要钱?”
厘央摸出他兜里的打火机,将他嘴上叼的烟点燃,声音闷闷的,“我不是小孩子,你下次看到我不用把烟掐了。”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等蒋树反应过来,烟已经带着火星燃了起来,他愣了愣,差点被烟呛到。
蒋树转过头吸了一口烟,弯唇轻笑,“是哥哥不好,忘了小央是大人。”
“又把我当小孩。”厘央靠回墙上,失落的小声嘀咕,“你什么时候才会把我当做大人?”
蒋树略略沉yin,“过了十八岁吧。”
厘央眼睛一亮,弯起眸子,“好,我们说定了。”
“嗯。”蒋树轻笑,声音低哑,“说定了。”
厘央想,等十八岁的时候,她一定要让蒋树履行承诺。
可等蒋树把成她当做大人后,她想要做什么,她却是不知道的。
迟乐爷爷的船外表老旧又磨损的厉害,能看出历经风霜,已经有些年头了,但船很大,船面上很干净。
船只驶入深海,海面浪花四溅。
厘央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坐渔船,不由新奇万分,一直站在船头不断张望周围的景致。
小姑娘站在船头,肤白唇红,眼睛乌黑水灵,一身浅白的裙子随风飘荡,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脸,看起来朝气蓬勃。
周缪往海里撒着鱼网,抬头看了一眼厘央,“小姑娘挺好相处的。”
冬迦看向厘央的方向,柔和浅笑,“嗯,很好,开朗,不自卑,不强势,骨子里透着和善的温柔,一看就是在幸福家庭里长大的。”
梁秋延扔了一粒花生进嘴里,“跟希姐一样,一看就不是十三巷的孩子。”
孟希和厘央都是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她们骨子里有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安定感,这是他们这些人所没有的,他们受过伤,所以充满棱角,一不小心就会扎伤身边的人。
蒋树听着他们说话,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想起厘央昨晚的那句话——“从宜城到十三镇,隔着山海,一共有七千里的距离,我们能认识真的很神奇。”
他们之间隔的又何止七千里的距离,如果不是其妙的缘分,他们这样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会产生交集,如厘央所说,确实很神奇。
厘央站在船头看风景,迟爷爷在旁边收网。
厘央好奇的半蹲下来,看向海面上翻滚的鱼,“爷爷,你捕鱼很多年了吗?”
迟爷爷见厘央长得可爱,态度不自觉和蔼了几分,笑呵呵点了点头,“这条船跟了我半辈子,是我的老朋友了,别看它的外表跟我一样老,里面的零件都是新换的,可惜乐乐不愿意跑船,不然我这条船以后可以留给他。”
他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低声道:“现在这条船没有人继承,只能跟我一起成为一个老东西喽。”
厘央不解,“您可以让迟乐的爸爸继承啊。”
迟爷爷把渔网拽上来,叹息一声:“乐乐爸妈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谁都不管他,乐乐他爸早就在大城市里有了新家庭,哪里还肯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继承我这条老古董的船。”
厘央局促不安地看着迟爷爷,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迟爷爷笑了一下,“没事,幸好我孙子孝顺懂事,还有他这帮好朋友,经常来帮我的忙,可惜都是一群命不好的孩子,没遇上好家庭,就这么一起磕磕绊绊的长大。”
迟爷爷没有再说下去,但厘央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多少了解一些,他们各有各的故事,相比起朋友,他们更像互相搀扶的家人。
厘央蹲下看着在船板上乱蹦的鱼,“爷爷,上天很公平的,我相信他们现在吃的苦以后都会变成甜。”
“你说得对。”迟爷爷笑容满面,把大鱼装进桶里,把小鱼扔回海里,“好人有好报,小姑娘,你以后也会很幸福的。”
厘央莞尔,抬头看向蒋树,蒋树也正看向她。
周围都是鱼腥味,可厘央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