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妹妹!”
“姐姐!”
“妹妹!”
二人像是多年未见的亲姐妹一唱一和,亲亲热热地呼唤着对方,摩挲着对方的手,赵夫人还时不时揉下眼睛,好把眼圈揉红做深情状。
二人惺惺作态实在太过明显和恶心,连空中路过的小鸟都深感不适,自发地坳了泡屎。
赵夫人肥肥的脸油亮饱满,没一道褶子,唯有在接近脖子的地方,赫然显着九曲十八道弯的褶皱,每每乔馨儿都很好奇,如果翻开那一层层的rou,是不是可以看到赵夫人所Jing心收藏的泥垢。
赵夫人虽说胖成一堵要多厚有多厚,要多肥有多肥的墙,但是却有个十分纤细的名字,跟那位可做掌上舞的同名—赵飞燕。
飞燕很是自来熟,进屋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瑟瑟发抖的椅子上,椅子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吱”的呼叫声,蚍蜉撼树的挣扎还是堙灭在飞燕洪亮呱噪的声音中。
“妹妹 ,你怎么又轻减了啊?我跟你说啊,太瘦压不住福气,你得多吃点啊。该不会蒋妹夫这段时间不在,你相思成疾,不堪思念之情才日趋消瘦的吧?”赵飞燕造作地用手帕虚掩着嘴,斜眼乜着乔馨儿。
乔馨儿嘴角抽搐,觉得心悸又深一层,不欲与她多虚与委蛇,勉强镇定住五官,柔声道:“姐姐贵人多忙事,想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店,容妹妹直接问句,姐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虽早知乔馨儿是直截了当的人,没想到会如此直线球,赵飞燕不由得有点讪讪,但又不好直奔主题,还没开始扯东西里短呢。
香儿看茶上来,飞燕就像见到了救兵,抓住香儿的手开始絮叨起来:“这香儿啊,好久不见人愈发细发儿了,看这小脸小手多嫩,哪像个丫鬟,竟像个小家碧玉。要我说啊香儿,你在蒋府服侍,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呐,我这妹妹人美心善声甜,脾气又是顶好的,你在蒋府吃穿用度想必寻常官小姐都比不了,不知道要让多少人艳羡呢......”
一番话三纸无驴,翻来覆去的绕了十万八千里只是为了拍乔馨儿的马屁。
乔馨儿听得头疼,香儿离飞燕太近,听得耳朵疼。一主一仆人饱受“嗡嗡嗡”荼毒。
直到飞燕把口水说得都干涸了后,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喝茶似饮驴。
日头西斜,斜阳向晚,寸寸金光慷慨地洒了进来,柔柔地覆在身上,一阵聒噪后的骤然安静使人倏地放松,乔馨儿斜倚着软榻,已经昏昏欲睡。
“妹妹!”
一声河东狮吼,任你是神游在幽冥,也会被这一声喊回神。
乔馨儿倏地坐起,一双略显憔悴的脸直勾勾木然地盯着赵飞燕肥硕油腻的脸。
只见那张肘子一般的脸上蠕动着两片猩红的rou片,上下咬合着,终于说道正题。
“妹妹,姐姐我也是厚着脸皮过来找你。你可能不知,这前线要打仗了,打仗要的是什么呀,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这粮草需要什么啊,需要真金白银去买呐。”
见乔馨儿默不作声,赵飞燕叹了口气,继续“深明大义”道:“我们一介妇人,不懂这些打打杀杀的,只知道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圣上必是为了我大陈基业长青,福泽万年才有了此战,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妹妹你家财万贯,需做万民的表率才是啊!”
这赵飞燕从入门到“直捣黄龙”足足用了两柱香的时间,还用了一些跟她气质言谈风马牛不相及的引用。
一看就是别人教她说的,再深思一下就知这是赵员外教她的,赵元员外的意思可能就是姚太守的意思,姚太守的意思又是谁的意思呢?
乔馨儿不懂这些官场的蝇营狗苟,老爷不在家,挑这个时候登门“帮贴”,是瞧她孤儿寡母在家好欺负?不对啊,姚太守跟自家老爷可是拜把子的好兄弟,断然不会有所图谋。
八成是赵员外自己揣度的,让夫人做一个传话筒来探探态度。
乔馨儿一向是个心宽的人,对钱财的态度也比较淡然,但金陵富商贾古众多,如何捐,捐多少,都有讲究,捐多了惹人声讨,捐少了官府未必满意。
思X片刻,乔馨儿决定将这个“绣球”给抛回去:“姐姐,姐姐何须绕这么大一个弯,直接跟妹妹说就行了。那姐姐看,这“帮贴”要多少才合适呢?”
飞燕举着大拇指,满面油光高声夸奖道:“妹妹真是深明大义,姐姐着实佩服。妹妹看这个数怎么样?”说着,便举起一根手指。
“一万两银么?可以,我这就着人去安排。”?
“哎呀妹妹,不要妄自菲薄啊,就咱们蒋家这钟鸣鼎食之家,怎么不也得一千万两银么?”
“什么?”乔馨儿一激动,碰翻了手边的茶杯,茶杯应声落地,滚了几圈,碎了个“五马分尸”。
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乔馨儿颤声道:“姐姐怕不是说笑吧?我蒋家怎会有这么多钱?”
一千万两是什么概念,怕是整个元国朝廷所有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