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溪闻之屈尊降贵般扫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本只是不满他摸过的美人手去拽猪蹄,再一看这猪蹄子的惨状,才终于感受到这小美人内心的急迫。
可是小美人为什么要去找一条小蛇呢?莫非是有什么渊源?
蒋溪为人随和易相处,不论阶层,跟谁都能达成一片。可就是有一个极大的缺点,那就是看人只看脸。
美人如水,做什么都是香喷喷的;丑人如泥,做什么都臭哄哄的。
他对丑人的定义也很简单,不能三角眼大饼脸还不能圆滚滚的。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对麒麟轩小二的态度如此不咸不淡,这小二完美地长在了他的审丑点上。
蒋溪刚想礼节性地安慰下小二,就听胡迭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没有动脚。”
蒋溪一怔,继而反应了过来,强忍着内心的笑意,一本正经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不是要找小蛇吗?我带你去找李道士问问罢。”
垂头丧气的胡迭登时抬起了头,眨巴着的桃花眼放着光,满心的期待感rou眼可见地流淌了出来。
“跟我走吧。”蒋溪又熟捻地去抓胡迭的手,强行十指交叉,霸气十足地迈着脚步拽着人翩然离去。
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小二:“仙草给我留着罢。”
小二被这二人的一番Cao作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嘴多舌了,只得忍者手痛,故做热情附和道:“好的少爷,您慢走,明儿可得早点儿来啊!”
蒋溪其实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有点莫名其妙,明明偷溜出来是为了花天酒地的,却神乎其神地捡了一个懵懵懂懂的小美人,又大包大揽毛遂自荐地要陪他去找蛇。
蒋溪动用平生所学绞尽脑汁地总结了下,所谓色令智昏如是也。
李道士全名李可爱,一个八竿子都跟修道没有半点瓜葛的名字。虽名可爱,却是长得十分不可爱,远看如竹竿,近看如螳螂,长条脸长鼻子长眼睛,面色枯槁,形容灰败,整个五官组合端详起来,竟是莫名让人觉得“窄”。
许是相由心生,心定人路,李道士的修道之路也走得极为狭窄。
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可以通过符咒入道修仙,也从不入门派,也不博学白家,只是潜心钻研己道,遗世而孤立。唯一不遗世的事是,此人对于铜臭有着异常的执着。
稍微有些心气儿的修士,哪怕再野鸡也不愿自降身价靠接活儿或者倒卖野物谋生,简单粉饰一下自身就可以入达官贵人之家,当一名护家修士,在地位颇高的同时又能衣食无虞地修道,岂不美哉。
而李可爱对此却嗤之以鼻,他坚定地打着自食其力的旗号,大张旗鼓地靠采灵芝、摘仙草、补老虎、猎狗熊、驱小鬼等各种方式,疯狂地敛着财。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符香铜臭,这是他修道人生的矢志追求,哪怕他日后飞升也不会有变,他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
这个野鸡派修道界的清流,定义自身有着从一而终优良品质的“可爱”修士,却住在并不清新又不专一的地方。
他住在衣香鬓影、百花缭绕的金陵第一香粉之地——百花阁。
蒋溪没想到自己兜兜绕绕 ,还是来到了最开始想来的地方,他故作为难并理直气壮地想,这也是没办法啊,也是为了助人为乐才舍身弃己,老爹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
这个小美人可不能让他轻易消失,得找个什么方式能随时联络到他,好让老爹在对他施家法之前能为他作证。
二人从麒麟轩出来,绕几个小路再穿过画桥就到了百花阁。蒋溪本想找个摊位买个面具戴上,转念一想未免过于欲盖弥彰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进去来得道貌岸然。
于是蒋小公子右手牵着一个神仙般的男子,左手以扇遮脸,用一种奇异的螃蟹横行的诡谲步伐,“堂堂正正”地摇摆进百花阁的大门。
然而这个扇子遮得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一身云锦金袍刚入门就吸引了无数莺莺燕燕的目光。
“哎呀,蒋小公子,好久不见啊!”阅人无数的老鸨红姨慧眼识珠,扯着大嗓门子无情又无辜地直接拆穿了他,rou墩一样的身体蹒跚着朝他扑过来。
蒋溪好歹也是练过的,轻飘飘一个转身就躲过了红姨山呼海啸般的攻击,金袍在旋转中光芒万分,飘飘然地很是吸睛。
饶是这样,他也没松开紧握着胡迭的手,连带着胡迭也跟着他莫名地转了一圈。
“哎呀红姨,男女授受不亲,莫要乱来!”蒋溪用扇子轻轻抵着红姨的胸口,笑着道。
红姨油光满面抹了三层香粉的脸的表情登时有点狰狞又有点儿哭笑不得,心想这阁里的花酒你还少吃了,今儿这是抽哪门子的邪风。旋即又瞧见蒋少身边超凡脱俗的妙人,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应了过来。
“是是是!我们蒋少啊 ,是再克己复礼不过的了!”红姨堆着满脸笑谄媚道,笑得牙花纷飞:“那少爷是要听曲儿还是吃饭?”
蒋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