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语宁怎么会同意?
她很明白,这一回去,再想出来,难上加难。
看起来任莲也没摔着,应该没有安全问题。
尤语宁觉得自己不必太有心理负担,便打算不再管她先行离开。
刚抱着纸箱走出去两步,立即被旁边的人拉住,多管闲事自以为是地劝她:“小妹妹,你不能这样,你看你妈还在地上呢,快去把她扶起来。”
尤语宁看着这根本不认识的男人抓住自己的胳膊,不悦皱眉,甩开他:“走开。”
“嘿你这女娃怎么这样!”男人面子上挂不住,忙又一把抓住她胳膊,比刚刚抓得紧些,“别不听劝啊!”
尤语宁又甩了甩,没甩开,只能警告他:“再不放开我报警了。”
话音刚落,程佳梦的声音插进来:“你报什么警?”
这道声音的尖锐程度堪比任莲,引得在场的人都朝她看过去。
程佳梦是跑过来的,一手叉着腰喘气,指着尤语宁喊:“宁宁,你都几个月没回家看小姨了?小姨这几个月去了多少次医院你知道吗?你关心过吗?”
尤语宁听得有点想笑。
多好笑。
没有道德的人,却来道德绑架她。
还真应了那句话——
只要没有道德,别人就道德绑架不了你。
仰仗着之前跟行舟谈了段恋爱,程佳梦又是这样爱炫耀的人,这一片的人多多少少都认得她,说她有个富二代男友。
听她这么说,更多人信以为真,比刚刚还要更谴责尤语宁。
一时间,莫须有的罪名像涨了chao,chao水漫天盖地地朝她涌来,妄图将她吞噬淹没,卷进茫无边际的深海。
她想辩解,还未开口,任莲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双手,心痛难忍委曲求全地颠倒黑白:“宁宁,是妈妈以前对你太凶了,跟你道歉,你别这样对我,跟我回家吧。”
她边说边挤出几滴眼泪,又因为这些年的心态造就她气质的转变,看上去,颇有一种电视剧里反派姨太顿悟后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感觉。
周围的人见她一个当妈的这样,又安慰她又劝尤语宁,程佳梦也伺机而上,抓住尤语宁的胳膊,跟众人一起,将她连拖带拽地拉着走。
最后,尤语宁被胁迫着回到了自己曾经住了十几年的房间。
她恍惚着,听见房门被上了锁。
任莲在门外,第一次凶了尤语嘉:“不准给你姐开门,不然以后零花钱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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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珩的行程一提再提,一缩再缩,回到南华时已是周日凌晨两点。
从电梯出来,左手行李箱,右手白玫瑰,立在尤语宁房门外。
三秒,转身回了对门自己的住处。
出差的东黎市盛产白玫瑰,每一朵都长得争奇斗艳,很受各地人们喜欢,销量颇丰。
闻珩特意约了时间,亲自去别人的玫瑰庄园采。
白天下了点小雨,白玫瑰花瓣上点点水珠,就像是未干的晨露。
庄园主亲自跟着他,替他拿着篮子,为他讲述白玫瑰的故事。
“相传,在玫瑰伊甸园里,所有玫瑰都有自己的含义,只有白玫瑰没有。当它向爱神索要自己的含义时,爱神说,你要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含义。”
闻珩听得三分认真,七分却在分神。
分神的七分,他在想——
这白玫瑰确实挺好看,她眼光不错。
去年他生日,他问她,女生一般喜欢什么花?
她说:“白玫瑰喽。”
昨晚她说不开心,也不知道,女孩子收到喜欢的花,会不会开心一些。
分神太过,剪刀剪下一支白玫瑰,他被玫瑰枝条上的刺扎了手。
“啧。”
闻珩抬着手指看了眼,冷白皮就这点不好,冒了点血珠,跟受了重伤似的。
也没当回事,把剪下来的白玫瑰小心翼翼放到庄园主提着的篮子里,继续认真挑选。
每一朵都好看,但总得万里挑一,方才觉得,勉强与她相配。
后来偌大的白玫瑰庄园,他千挑万选,只有十一朵入他眼。
庄园主跟他在里面走到天黑,脚印遍布庄园的每一处。
累得跟狗似的,还要笑着说两句好听的吉祥话:“闻少真是用心,十一朵白玫瑰的寓意是最爱,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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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一朵白玫瑰庄园主亲自替闻珩打包好,遵循他的意愿,没去除枝叶和刺,还保留着最原始的新鲜。
次日一早,闻珩去敲对面房门,白玫瑰藏在身后,也藏住一点年少心动。
没人开门。
应该说,没人。
闻珩看了眼手机。
周日早晨八点,就算加班也没这么早去的。
兴许是跟柴菲在一起?
打开跟尤语宁的微信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