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长安城里面上到陛下出宫的人员安排、太后礼佛的銮架规格;下到城中谁家坟被树压了、婆娘把自己那口子腿打折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啊?礼部和衙门是吃干饭的吗?”夏涉霜从外面回来先是狂灌了两大壶茶,然后像另外一位副统领,因为体弱近日有有孕在身诸事不管的同僚戚缘一通抱怨,语气活像是三年大旱眼看着快落雨了结果是在海上下雨的悲愤。
戚缘倒是笑了,“都跟你说过大统领在的时候可不是一个人处理,她身边两个侍卫抵得上半个内阁了,鸡毛蒜皮的事情根本不过眼,惯例的事情也自有章程,你没这么两个帮手,又不想出岔子,只能亲力亲为了啊。”
“哎你干嘛去?”戚缘看着面前的人脸色愈发的生无可恋,甚至没反驳上一句就僵硬地站起来,迟缓的像门外走,有些疑惑。
“我去再给佛爷上柱香,祈祷大人早点回来,别误了给我收尸。”
“噗。”
“统领,不好了出事了。”
夏涉霜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噩梦般的声音,依旧拿着书赖在软塌上,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挥,“讲。”
“真出事儿了大人!朝廷要送往西北的粮饷,在半道上被洪山匪给劫了,皇上大怒,说当年咱们剿匪不力,而今粮饷被劫,全是咱们的错处。皇上下了暗旨,要求咱们先筹粮速送去西北,而后大统领回来之后剿匪,以功抵过。”
“啥玩意儿,那些粮食全我们筹措啊?”
“说是最起码筹三分之一,剩下的如能力克敌匪,就再说。”
“呵呵,再说。”夏涉霜算是看出来了,这是驴子前面挂苹果,吊着玩儿呢。不过当务之急却是筹粮,夏涉霜这次代领统领之职完全是因为戚缘怀孕,而且胎像不稳,完全不能Cao劳,而她自己本身完全不擅长这些要和城中权贵打交道的事,这会儿不免头疼。
“呃,筹粮倒是有个消息。”下属有些犹豫。
“讲。”
“安源商会的钱大当家刚刚派人送消息到门房说他可以提供粮食,不用钱。”这消息确实蛮诡异的,所以下属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安源商会乃我朝第一商会,消息自然灵通,但是和朝廷的消息前后脚的到,夏涉霜有种不详的预感。而且不用钱,总觉得这代价不妙。但是事态紧迫,夏涉霜也来不及细想,备了帖子就摆拜访钱大当家去也。
没半个时辰,夏涉霜就已经坐在了钱大当家的府邸,甚至被人好茶好点心的伺候着,越发有不祥的预感。
“久闻统领大名,今朝得见,果然巾帼不让须眉。”钱大当家名为钱宝贯,名字很有钱家的风范,但其人其实翩翩君子,玉树临风。玉冠,玄色抹额,同色披风,看得出来是匆匆赶回来的,略有风尘之感,但态度亲切,丝毫不让客人有受怠慢的感觉。
“这一般是形容我家大统领和戚统领的,我可不敢当。”夏涉霜却也不跟他寒暄,只觉得这是一条大尾巴狼。
“统领爽快。”钱宝贯也不尴尬,自己就给自己搭了梯子,“我知晓统领必是忧愁粮饷一事,已经让底下的伙计去多方调配,想来三日内是可以集齐送出长安的,统领不必过于担心。”
“明人不说暗话,安源商会财大气粗,我们也不是占小便宜的,我每石比市价多给你一成,三日后点好粮草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不会让安源商会吃亏。”
“这笔粮食既然是为了西北军,我们也是不好收钱的,全部的粮草我们暂时调配不来,但三分之一我钱某人还是出的起的。统领跟我提钱确是羞煞我也。”
“哦?”夏涉霜一挑眉,静静地看着对方等着下一句但是,却发现对方面上居然闪过一丝绯色,耳朵尖似乎也悄然红了起来。
“不过底下人一翻Cao劳,必然也得有点点回报,当然了这只跟他们的月俸有关,只是我自己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统领能答应。”钱宝贯居然真的是在不好意思,目光都躲闪了起来。
“将就是了,大当家帮我这么大一个忙,自然是什么要求我都肯的。”夏涉霜心里有了一番思量,便试探着开口。
“在下,在下倾慕统领许久,盼着能与统领,咳,一番云雨。不过在下还有一个哥哥,虽已加冠,但心思纯善,不通人事,所以……”
一上来就要跟本统领双飞啊,本统领是那么放得开的人吗?本统领还真是。
“好呀。”羞窘的不得了的钱宝贯还在想着怎么把想法说明白一点,就听到了一声笑眯眯地应答。
“就今儿晚上好了,晚上我再来,大当家和兄长,可要准备好呀。”
钱宝贯只看到对方的手若有似无的划了一下自己的下颌,留下了一丝不知名但分外魅惑的香气 ,等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
夏涉霜这时已回了府里,却是在吩咐另一件事。
“去百晓生那里下单子,我要知道安源商会尤其是他们大当家,跟这次粮饷被劫到底有没有关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