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是满天星。星星要是红色的才好看。”曾弋摆弄着面前的杰作,“要是有红色的就好了,配上红色,就绝了。”
江翡岚读着空瓶里的标签:“红色满天星,花语是,配角,真爱,又被称作伴娘花……”
云花听她念着,走过去拿了一把惨白如雪的满天星,然后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摊开掌心,划了下去。
她面色平静,动作连贯地一气呵成。
血液涌出,顺着手心流下。
她那那束满天星接着,一边接一边缓缓地转,直到把一束白花一朵一朵尽数染到鲜红。
血液顺着花茎流下,滴在白色的瓷砖上,绽开一朵朵曼陀罗。
翡岚转身看到这一幕,惊得捂着嘴靠在花架上才堪堪站稳。
她不敢上前去,怕刺激她的情绪。但她想,如果她再要伤害自己,她就冲上去阻止。
云花轻轻勾起嘴角,捧着鲜花一步一步走向他,血液从她的手心嘀嗒嘀嗒地下落,像是指针数秒。
“这样,够红吗?”
他闻言抬起头,刹那间,他的脸上风起云涌。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拧住她的手腕夺下刀。
他怒不可遏地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拉。
而她执拗地停在原地:“插花啊,你怎么不插了?”
他冷着脸一言不发。
他把她的手臂都握得通红,而她依然执拗地抵抗。
江翡岚也冲过来,“花儿,你听话,我们去医院!”
拉扯间,红色满天星被洒落一地。
曾弋把她的受伤的手攥成拳,然后把人打横抱起。
他的面色就像寒冰千丈下流火暗燃一般狰狞可怖。
江翡岚把车开到门口,而曾弋把人放到副驾驶后,就让她下去了:“阿岚,我自己来。”
一辆明红宝马一路疾驰在街道上。
他的心和她的手一样在滴血。
他瞪着眼睛才能忍住眼泪不在她面前流下。
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他马不停蹄,焦急地为她挂号,然后领她去美容科手术。
这里有他认识的人,他知道急诊室里外科医生活糙,美容科才不会留疤。
医生在缝针时问她,怎么弄的。
她说,自己割的。
我不知道,我当下就是想,我眼见着鲜血汩汩冒出来,却一点也不疼。
他看着她缠着纱布的左手。
她是左撇子,那是她的惯用手,她紧挨着他夹菜的时候,筷子总是和他打架。
所以,人多的时候,他从来只坐她左手边,这样,她夹菜的时候,别人或许不会,但他会让着她。
你用不了筷子,是不是还要我喂你?
这样会不会太亲昵。
还好,我不在,也有人会照顾你。
而我带给你的,却是这道伤痕。
对不起,是我离你太近了,才会让你做出这种事。
你从来理性冷静,懂事明理,绝不会用自残的方式去宣泄。
如果我带给你的是痛苦,是失控,是让你出离理智地伤害自己,坠入疯狂,我想,我真的该从你的世界退出。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对你钓着不放了。
接近你是我的私心,更是对你的残忍。
我会控制自己,不再打扰你。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暧昧了。
从医院出来,他们开车去火车站。
她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有一匹马。枣红色的,长得很漂亮。人家都说,你这匹马这么瘦小,跑不了赛马的。”
他一边开车一边静静地听着。
“有人说,送给我吧,我不嫌弃。”
“其实那匹马我也不是很看得上,但是既然是我的东西,干嘛给别人?但是最终,我还是把它送人了,我不想要了。”
“你对我也是一样的。”
他笑了。
……
火车,归程,硬座,疲惫,心脏,麻木。
他们谁也没有力气再讨伐自己,讨伐彼此。
她说,我们听歌吧,曾弋。
他说,好啊。
于是她拿出耳机,解开缠绕,递给他一边。
他们就这样一人一边,静静地听。
MP3的歌单一直是他给她时的那样,不多一首,不少一首。
放到一首《笑中有泪》。
曾弋一听见前奏就笑了,侧过头去,闭上眼睛。
如果当年选的不是这些歌,也许就不用把手放开后还要强颜欢笑,他们之间会不会经历完全不同的故事?
至少,这首歌结尾温柔:“如果将来能得到谁,
其实多得这过去。”
……
我要多得自己
更加多谢你
你将我磨成利器